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九五之尊霎时露出了惶恐的模样,竟真的闭上了嘴,像是犯了错等待长辈训斥的小孩子。

    董杏枝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男人,在心中讥讽而又无奈的一笑。

    **

    万寿宫,松鹤殿。

    嘉禾不愿去见自己那个头脑愚钝的侄儿,宁愿留在这里同苏徽说话。比起新君,苏徽更让她感兴趣。

    片刻前苏徽问她是不是不甘心,她没有马上回答。

    如果这时松鹤殿内有茶,她应当会捧着茶盏,说一些玄虚而又绕人的大道理给他听。可惜松鹤殿内什么都没有,风中药味与淡淡的腥气混杂在一起,伤重的少年虚弱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

    “你的主子是谁?”嘉禾问道。

    苏徽眨了眨眼睛,“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虽然你我见面并没有多久,可是我有种感觉,你是个相当大胆的人。”

    “是吗?”苏徽问了这两个字,但也没反驳。

    “像你这样的人,过去应当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霜,更不曾吃过苦楚,保留了率性的一面。我不知道你是为谁效命,但我猜,那个人性情一定很好,你不必学着察言观色,故而行事无所顾忌,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苏徽发了一小会的呆,他记得从前嘉禾也曾说过他胆子太大,总能问出一些逾越身份的问题。每回嘉禾说这话时,都是笑着的,看似责怪,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包容。

    “那个人,不算是我的主子。”犹豫了一会,苏徽缓缓说道:“但就像你猜的那样,她确实对我很好。我在她身边经常会有一些任性的举动,而她也从不计较。”

    “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嘉禾微笑着说道。

    “宽宏大量倒也不算。”苏徽摇头,“她有时候心眼小的不得了,偶尔在小事上罪了她,她也锱铢必较。我在她身边可以胡乱说话、不守礼节是因为……她有自信能够护得住我。只要我不是犯下什么大的错事,不管做了什么都不用害怕。”

    嘉禾静静的听着,淡淡的笑。

    “真想让你们认识一下。”苏徽叹息道:“她这人又骄傲又固执,可我很喜欢她,她明亮的就像是天上的太阳。”

    “恐怕是没有机会了。”二十五岁的嘉禾并不知道苏徽说的人是谁,她用一种略微遗憾的口吻说:“我大概是不能离开这万寿宫了。”

    “你还记得你十六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吗?”苏徽突然问了她这样一句话。

    这算是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嘉禾迟疑了一下,答:“我忘了。”

    “忘了?”这个答案让苏徽很是不满意。

    “天上每日都有云雾盘踞,散去之后便是散了,何曾见它们重新聚拢过?”她指着窗外懒懒的说道:“我过去的一生,便如同这云雾一样,风一吹,了无痕迹。至于云团过去是什么模样,半点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