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佩一行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在蹛林大会前两日回到了单于庭。

    夜色已浓,她与莫车风尘仆仆,顾不上满脸泥沙,翻身下马后直奔右贤王大帐。

    帐内黑着灯,父亲未在帐内。

    “右贤王呢?”

    兰佩焦急地问向正站在大帐两侧的侍卫。

    守帐侍卫均是右贤王从奢延城带来的亲信,一眼认出兰佩和莫车,吱唔了一下,回道:“仆不知。”

    兰佩借着帐边微弱的火光,觅出侍卫眼里的惶恐,冷声道:“说实话!”

    “仆,仆真的不知……”

    侍卫深深垂颈,活像一只无辜的待宰羔羊。

    莫车蹙眉问道:“出去多久了?可说了何时回?”

    侍卫摇头:“没……没有。”

    兰佩无奈,和莫车对视一眼,沉下心道:“我去北大营找哥哥,你在此候着父亲。”

    看那侍卫的样子,定是知道什么却不能说,事出紧急,她等不起,不如兵分两头,密报由莫车呈给父亲,她先去给兰儋传信要紧。

    莫车领命,一直等在帐旁的阿诺闻言赶紧牵马上前:“我同小主一起去。”

    眼见着小主连日来为了节省时间,晚上只在马背上将就睡几个小时,风餐露宿,人都瘦了一圈,今日早起到现在才吃了一餐,还只啃了两口干馍,阿诺实在放心不下。

    “不用。你安顿毡帐,在单于庭等我。”

    兰佩说完已攀上马背,不等阿诺多言,疾驰而去。

    她此生未曾去过北大营,仅凭前世记忆和大致方位,寻着远处营房中的点点火光一路向北,耳畔风声呼啸,四下皆是莽莽草场,唯有北辰高悬一路相伴。

    半个时辰后,兰佩已立在北大营的营门之外。

    “右贤王之女兰佩,有要事找千骑长兰儋,烦请通传。”

    守营侍卫没见过兰佩,旦见她长发结辫,束腰窄裤,一身短打,像是长途奔袭而来,又听闻是右贤王之女,不知真假却又不敢怠慢,恰巧太子有令,今夜大营禁夜闭营,一律不许人员出入,遂恭敬回禀:“小主,今晚已经闭营,仆奉命把守营门,不便通传,还请小主明日再来。”

    兰佩心急如焚颠簸一路,结果连吃闭门羹,胸中怒意不禁“蹭”得涌上头顶,厉声喝道:“少跟我打官腔,让你传你便传!”

    “这……”侍卫摆一脸为难:“仆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小主见谅!”

    她揣着十万火急的情报,怎就被这一个个看门狗狗仗人势,生生堵在门外送不进去。情急之下,她蓦地瞥见侍卫腰间的佩刀,脑袋一热,猛地抽出刀铤,白森森的刀刃横架上那侍卫的肩头,冷声命令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赶紧给我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