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春但凡思量周全也该知以江才人如今的恩宠,不宜和掖庭局再生嫌隙。原以为这样说就能让听春打消了念头。

    谁知听春闻言眉头一皱,当即沉下声:“区区几个侍女,我家才人还用不得了?这目无尊卑的罪名遑论是你,便是你家选侍也担不起!”

    说鱼滢自个儿便罢了,听春竟对自家小主不敬。

    鱼滢清丽的小脸立马沉了下来。

    刚要开口时,身后传来苏皎皎柔弱婉约的嗓音。

    “听春姑姑。”

    苏皎皎缓缓从里屋出来,站在门槛后边恭敬地瞧她。

    她身子单薄,似弱柳扶风,嗓音如春风泠泠,瞧着便是个清冷柔弱的绝色美人。

    她半垂着眸看一眼听春,又似不敢直面般悄悄别过脸,恳求着听春:“筠雾馆实在没人了……姑姑能不能……”

    话说到一半,苏皎皎剩下的话尚未说出口,听春便没了性子再听,皱着眉头说道:“能不能什么?自然是不能!”

    “才人若是发了火,苏选侍和奴婢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她发了一大通脾气,直勾勾盯着苏皎皎看,等着她何时松口服软。

    可瞧着瞧着,听春才惊觉出不对来。

    苏皎皎在云华宫住了三年,一向柔弱可欺,唯江才人马首是瞻,从不敢说一句不是。

    她亦是眼睁睁瞧着她从十二岁的丫头片子一路到长大到如今这幅模样。

    还记得初见时,苏皎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张白嫩小脸儿,黑葡萄似的双眸像会说话。她见人都是一幅好性,脆生生的唤她听春姑姑。

    她早习惯了苏皎皎这幅好捏揉的样子,

    谁知一年又一年,苏皎皎早已张开了。

    淡青大袖,鹅黄坷子。

    极熨帖的灵蛇髻,鬓边插一朵嫩黄迎春。

    她骨肉均匀,身量纤瘦,又是十五六的豆蔻年华。

    配这样青黄淡雅的宫裙,媚色如春,娇而不俗。

    听春便是再瞧不起她,也说不出一句苏皎皎美貌的不是。

    瞬间便像是泄了火气,听春犹疑地盯着苏皎皎看了半晌,心底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