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李行坐在车里点燃一根烟。他很少抽这种东西,以往天天照顾着袁憬俞,烟味太过刺激,会让他不舒服。

    袁憬俞这个人很娇气,不过不能说他娇气不好,因为是被男人惯出来的德行。他的所有缺点可以被接受,家里所有人都让着他,或者说,都愿意疼着他爱着他。死了丈夫对他的生活并没有影响,只是少一个名正言顺上床的男人而已。

    真是奇怪了,一个不算年轻的遗孀而已,怎么这么多男人赶着给他做狗呢?李行也想问,可他自己也是狗里的一员。

    他抽完一根,喉咙里更加堵得慌。这些天见不到袁憬俞,焦灼感一刻不停地攀升,逼得他火气很大。

    手机响了一声,李行没有理会,不过它仍然不依不饶地响,在它响起第三遍时,李行心里的火气噌地被点着了,拿起它往车外一扔,四分五裂。

    他看了一眼逐渐亮起灯光的老宅,神色阴翳,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驱车离开。

    再等等看,他不信袁憬俞会真的不要他。

    这几天雨刮得很大,袁憬俞一睡醒就闹着要去墓地看李京。每到这种天气他心慌得厉害,丈夫的死讯是在阴雨天传到家中的,自此一到这种天气袁憬俞就会感到不安,像是一种心结。

    “妈妈,雨停再去好吗?”李海粼搂着他,打商量似的询问,“雨太大了,您会着凉的。”

    “不要。”袁憬俞没有答应,闷闷地说,“我现在就要去。”

    李海粼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不想袁憬俞去看某人,只是找个借口试图挡下。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

    “妈妈昨天不是吃了催乳药?等会儿在外面漏奶了怎么办?”李海粼贴住他的耳廓悄声说,摸了摸他睡衣里的胸脯,那地方微鼓着,显然是药效已经发作了一部分。

    袁憬俞被摸得一颤,一下子怔住了,有点羞耻地咬住下唇,“不要摸我,那、那我不去了,过几天再去。”

    “嗯。”李海粼随口敷衍道,反正过几天袁憬俞差不多会忘掉这件事。

    说完,他看一眼旁边的李善,“去拿条毯子过来。”

    “是,少爷。”李善应道,转身上楼,片刻后拿着毯子下来,弯着腰递过去。

    这家伙倒是比李行听话,像个真正的下人,而不是分不清主次,可以留着试试看。

    不过他能挤走李行,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海粼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好笑,说来也是啊,这宅子里哪个不是黑心的?当然,除了他妈妈。

    李海粼瞥了李善一眼,给袁憬俞裹好毯子,看着他微翘着的一点儿鼻尖,吻了一下。

    两个男人视线相撞,李善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下等人做久了,他十分擅长察言观色,这种宣誓主权的行为无疑是在警告他。

    袁憬俞推开继子的脸,用手掌捂住他的嘴,“不要亲妈妈,你又不是小孩子。”他天天教育李海粼不要和自己太亲近,教育了几年,半点成效也没有,倒是出格的事情做了不少。

    李海粼没说话,吊儿郎当地翘着一条腿,“是妈妈勾引我的。”

    “胡说八道,我哪里勾引你了?我是你妈妈,李海粼。”袁憬俞生气地说,他不允许自己好妈妈的形象被破坏掉,转头看到不远处的李善,有点心虚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