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2月8日,腊月二十七。

    随着新年将近,整个金陵城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

    战争抹杀不掉人们对美好日子的憧憬,即使是在伤员遍地的医院,檐上也悬起了红灯笼,衬着满目的白色绷带,有种别样的鲜亮。

    中午时分,严馆雅匆忙吃了口饭,正要回去午休片刻,却被人唤住了脚步。

    “小严!”

    严馆雅一抬头,正望见值班的小护士趴在二楼窗口冲她招手,高声唤道:“四楼有人找!”

    四楼?除了江暮,也没旁人住在四楼了。

    突发病情之类的问题也用不着她。严馆雅以为江暮此刻并没什么要紧事,便朝楼边走了两步,清了清嗓子回道:“麻烦你告诉他,我下午再过去!”

    她还有一堆试剂需要整理,实在没空这会儿偷懒。

    可那小护士听了,却仍朝她不停挥手,神情仿佛更急切了,一幅不方便直说的模样。

    严馆雅蹙了蹙眉,还是迈步上了二楼。

    她刚走到值班室门口,便见小护士端着碗筷跑了出来,显然是饭都来不及吃了。

    小护士拉着她到走廊边,无奈道:“得亏刚巧在窗口看到你,不然更麻烦……不是我着急,是那少尉着急。”

    “他非说有急事找你,差点要拄拐杖下来。眼瞅着前几日还吐血呢,我哪敢让他动弹?你还是快点上去看看吧。”

    闻言,严馆雅也有点惊讶。江暮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这般急切,恐怕是真有什么要紧事。

    她脑子里一瞬间乱哄哄的,只顾得上匆忙道了声谢,转身就朝楼梯间跑。

    几次呼吸的功夫,她就冲到了江暮的病房门前。可等她将右手搭在门把上,指间却不经意地微微颤抖,连推开房门的力气都没了。

    我究竟在担心什么……

    严馆雅腿脚发软,心慌得厉害,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

    然而,还没等她推门,房门却骤然被人从里头一把拉开了。

    “严医生?”

    这般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严馆雅被吓了一跳,当即朝后退了半步。

    片刻之后,她定神。只见江暮手上还缠满了绷带,却拄着一对拐仗,单脚落地站在门前,睁大了眼睛望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