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树叶被拨散开,地上之人的脸暴露出来,那是一张面貌周正的年轻男子的脸,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嘴唇干裂。

    严浔看到那张脸后吃惊地唤道:“肖将军!”

    栓子也认出了此人,赶紧上前查看,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后对严浔说道:“殿下,他好像是受伤了。”

    严浔闻言,再次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冲栓子使了个眼色,栓子会意,立刻躯身单膝跪地,继续拨开地上之人身上覆盖的树叶,此人一身玄色戎装显露了出来,一看就是一副武将打扮。

    栓子伸手扶起那人的上半身并轻轻摇晃,看他有一点反应后,便从身上掏出一个水葫芦给他喂了几口水。

    几口水喝下去后,那个被称作“肖将军”的人在栓子的搀扶下微微睁开了眼,当看清来人时,显露出吃惊的神色,用微弱的声音惊呼了一声:“汾阳君殿下!”随后像是要起身行礼,但被严浔制止住。

    严浔冲他问道:“肖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这里?还受了伤?你伤势如何?”

    那人因受了伤,声音有些虚弱和微喘:“大君殿下,臣惭愧,出师不利,不配殿下问询。”

    严浔闻言,继续问道:“快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将军回道:“大君殿下,此处为丰阳地界,几日前兵部司接当地仙守府上报,说是此地最近经常有流寇出没。于是臣便决定亲自出来练练兵,整治下此地的流寇。不想刚进入丰阳地界便遭遇了伏击,队伍被打散,这些贼人的目的是抢夺我方的马匹和兵器。”

    严浔闻言,有些吃惊:“肖将军,你是说兵部司的队伍被流寇打散?那你也是被他们所伤?”

    肖将军面露惭愧之色,叹了口气回道:“哎!是臣太轻敌了,没想到这些贼寇是叛军余孽。”

    严浔一听到“叛军”二字,脸色骤变:“你怎知是叛军余孽?”

    肖将军似是已经预想到了二皇子的如此反应,神色凝重地回道:“大君殿下可知臣看到谁了?”

    严浔听他这样说,立刻急切追问:“谁?”

    肖将军看向严浔,心里像是顿了片刻,道:“这支敌军伪装成土匪强盗,几个匪首都以黑布遮面。我在跟其中一人交手时,用剑挑掉了那人脸上的黑布,看到了他的脸,是离宁。”

    严浔听到那个人名后,脸上似立刻飘过一团乌云,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都有些僵硬:“什么?离宁?你确定是他?”

    肖将军道:“是他,我看得真真切切。他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后,终于现身了。他发现我认出他后便要杀我灭口,率几人一同围攻于我,还好我的马儿跑得快,逃离了他们的追杀。我因受了伤便逃至此处躲藏,在此处躲藏了两日,感到已无危险,但自己行动不便,便想碰碰运气,放马儿出去报信。不想这马儿竟然搬来了大君殿下。”

    肖将军说完这些话,眼睛瞥了一眼一直在一旁逗着马儿玩的骆菲菲。

    严浔的嗓音忽然变得喑哑:“他总算现身了。这么说离宁应该就藏身于这附近了。”这句话似在对肖将军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语毕,严浔静默了片刻,眼中空洞似陷入沉思,目光中有仇恨溢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臂攥到青筋暴起。

    这个被称作肖将军的人名叫肖羽,是现任的兵部理司,他曾经是卓玉儿手下的副将,如今接替了已故卓玉儿的职位。

    卓玉儿罹难那日,他随卓玉儿一同率兵押送粮草去增援严浔兵部。在遭到叛军突袭时,主帅卓玉儿命他押送粮草先行离开,自己垫后与叛军周旋,最终以身殉职。

    而那日突袭卓玉儿军部的叛军主帅正是离宁——叛军首领离番的儿子。仙界在围剿叛军时,已将离番等叛军首领悉数剿灭。唯独离宁这个叛军的高级将领一直在逃,五年来踪迹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