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致疑惑地绉着眉:“父亲,慕容芷凝已经低眉顺目地屈从了,您还想怎样?照您这样说,她假装驯服,岂不更加可怕?”

    元栋语重心长地点着头:“致儿,你终于认识到事情的实质了!为父想提醒你的,正是这个,慕容芷凝岂是肯轻易低头的人?她的心思,十个慕容若语都抵不过,为父尚且吃了慕容若语的亏,何况是你!为父最担心的,莫过于此!”

    元致安抚元栋道:“父亲,您该对孩儿有十足的信心!父亲请放心,一旦孩儿和慕容芷凝成了婚,她的心就会逐渐安定下来,安安生生地和孩儿过日子!再说了,不是还有您在吗?您目光如炬,谁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公然算计您的儿子?”

    元栋心事重重地叹着气:“致儿,等你当了父亲,你才会明白为父的用心!从凤仪公主对她皇叔的态度,就能看出她的心有多狠毒!点自己亲叔父的天灯,是一般人敢做的吗?”

    元致没有争辩,父子俩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正在这时,太监费斐在御书房外轻敲着房门:“元大人,宫外行刑的锦衣侍卫来报,说韩旼昨晚就死了。照道理说,火烧到今天,才在他的脚底烧了个不大的坑,根本不足以致命。侍卫来请示您,人都死了,这点天灯之刑,还要不要继续?”

    元栋捶了几桌一拳:“真是便宜了韩旼这个狗贼!人是怎么死的?”

    费斐躬身道:“回元老先生,侍卫说了,他是被行刑前吃进去的酒菜给噎死的!”

    元致点了点头:“果然如凝儿所说!既然人都死了,扔去乱葬岗葬了吧!”

    元栋意犹未尽地摇着头:“狗王伤天害理、十恶不赦,可惜没受到煎熬就死了!慕容芷凝若得知这个消息,岂不暗暗郁闷?”

    元致摇头轻笑道:“父亲大人有所不知!慕容芷凝毕竟是个女人,她的心确实不够狠,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父亲,凝儿早就料到了吃饱饭,会让韩旼死得没这么痛苦,于是在行刑前让韩旼饱餐了一顿。孩儿原本以为,凝儿是想让韩旼吃饱喝足了,缓过气来慢慢地承受煎熬,没想到却是她的善意之举。这个小女人,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元栋训斥道:“致儿,你是被她迷了心窍,看什么都是优点。越是难以琢磨,就越是危险!”

    芣苢宫前院的大殿里,慕容若语手里拿着一把象牙梳篦,替慕容芷凝梳理着一头秀发:“凤仪,你三天后就要出嫁了,可哀家的心却浮在半空里,怎么都落不了地!”

    慕容芷凝乖巧地偏着头,配合慕容若语的手势:“母后,凤仪不出嫁您也担心、出嫁您也担心,你究竟想不想让凤仪嫁人?元公子虽然说固执了些,但实际上他的性子还是很温和的,您不用担心凤仪会吃亏!”

    慕容若语停了手,哀叹道:“你两年前回商夏时,哀家和你的父王,就对元公子十分满意,想把他招为附马。那时候你父王虽然知道元公子就是元栋的儿子,可他仍然不计前嫌,想把他招为附马,你父王深信,只有他能温柔地陪伴你一辈子。你

    父王还希望通过两家的联姻,了结了多年的恩恩怨怨。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元公子当初接近你,就带有目的,哀家若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嫁进元家,以后在九泉之下,怎么向你父王交待?”

    慕容芷凝哽咽道:“母后,实际上……人死如灯灭,生死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旦死别……就再也见不着了。所以,您根本无须向任何人作交待。再说了,婚事是凤仪心甘情愿的,元致顺应天命,即将一统商夏,凤仪做个皇后,也不委曲!”

    慕容若语不停地叹着气:“哀家十分了解你,你的内心异常的刚强,没有人能让你低头!你是为了哀家和羿儿的性命,才委曲求全的,哀家又岂会不明白?一想到哀家年少时犯下的错误,竟要让你和你父王来付出代价,哀家的心都在滴血!”

    慕容芷凝扶慕容若语坐在宝座上,拿丝帕轻拭她的眼角:“母后,您怎么能这么想?您何错之有?您也看到了,元致不仅是个美男子,他还即将拥有通天的权势,试问全天下的小娘子,谁会不以嫁得这样的夫君为荣?凤仪其实早就在心里默默地接受了元公子,只不过,一想到两家的恩怨,就忍不住给他些脸色看。所以,母后您的担心是多余的,凤仪无论从感情上还是谋略上,都能绰绰有余地驾驭元公子!”

    母女俩正说着话,门口的老嬷嬷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元公子亲自送聘礼过来了!”

    慕容若语起身道:“哀家先回避一下,你和他好好谈谈吧!凤仪,女人要学会婉转地待人接物,太刚强了容易折r!”她出了大殿,穿过回廊去了后院。

    元致进了芣苢宫,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太监,抬着三口红木大箱子:“凝儿,我来看看你,明天就暂时不能和你见面了!”

    慕容芷凝不冷不热地将元致迎进大殿里,把他让在客座上:“既然只是表面上的婚姻,一切就都从简吧!”

    元致不悦道:“什么叫表面上的婚姻?你是我姑母用命换来的,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