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笑眯眯地端着一罐松茸菌熬的鸡汤进到帐里,杨锁儿接着又端来两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

    慕容芷凝轻笑着:“采桑,你去把武将军请来,让他给叱云将军说说,今天的遭遇。”

    采桑高高兴兴道:“好嘞!”不一会儿,武思远急步走进了大帐。

    叱云跃轩拿巾帕擦着慕容芷凝额上的汗珠:“慢点吃,别噎着了。什么事这么神秘?小武子你快说,今天都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

    武思远和采桑相视一笑,武思远道:“末将现在也是云里雾里的,末将刚刚得知,竟凭空多出了一个老丈人和丈母娘!”

    叱云跃轩心情大好,调侃道:“好你个小武子,这穷乡僻壤的,你又看上哪家小娘子了吗?唉呀,本将军一高兴,忘了让你打赏那金老伯了。”

    武思远故意警告道:“将军再胡乱说话,末将就闭口不语了,让将军急死。将军放心,那金老伯,将军可以慢慢打赏。他已经跟着末将回营了。”

    叱云跃轩抬起碗,妥协道:“好了好了,本将军再不多嘴了,你快说。”

    武思远道:“末将和采桑到了金老伯家,采桑当即就觉得金老伯的妻子,很像她多年前被父亲卖掉的母亲。采桑上前相问,那妇人遮遮掩掩的,说是吉斯汗人,从没去过华炎。正当末将和采桑带公主往回走时,那妇人哭哭啼啼地追出门,抱着采桑不放。”

    叱云跃轩惊得圆睁了双眼:“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采桑笑容满面:“巧合的事还不仅于此呢!采桑不仅找到了亲生母亲,还找到了亲生父亲。采桑从小都以有尹华这样的父亲为耻,今日得知不是他的女儿,心里竟无比的轻松解脱。”

    武思远笑着点点头:“末将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采桑的身世,竟牵出了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案。二十年前,朝中群臣联名弹劾了一位叱云军中的靳将军。正当太上皇下旨查抄靳家时,靳家已带着年幼的儿子举家外逃。”

    叱云跃轩打断道:“你是说靳炀的案子?本将军上次回京还听老臣们议论过,说那案子因靳将军举家出逃,再加上并没有直接的有力证据,竟不了了之了。上次祖父还在上朝时提出,要为靳将军的案子平反,可惜找不到他的人。金,靳炀?难道金老伯竟是当初大名鼎鼎的靳将军?”

    采桑抹着眼泪:“采桑终于不用因为姓尹而感到羞耻了,原来采桑姓靳……也是将门之后。”

    叱云跃轩拍拍前额:“本将军是烧坏脑子了吗?竟听得有些糊涂了。武思远,你将金老伯请进来,本将军想听他亲自说说当年的事。”

    金被带进了叱云跃轩的大帐,他拱手抱拳:“草民靳炀,参见叱云大将军!草民当初,是燕郡王手下的一名游击将军。草民当初子幼妻弱,又遭奸人陷害,为了家人的安全,不得不举家外逃。草民二十年流落在外,饱尝人间的辛酸,也想过回上京自首,还自已清白,却一直被家事耽搁了。经过了这么多年,草民已断绝了当初的愤懑,只想和家人平平安安地

    度过一生。”

    叱云跃轩疑惑道:“你既然二十年前出逃,又怎么将妻女丢在荷塘坳十年,而毫无音讯?”

    靳炀面有痛色:“草民当初被吏部尚书唐延桓污陷,他纠集了一群重臣,网罗了谋反、贪腐等莫须有的罪名,要置草民于死地。当时草民的长子才四岁,夫人又怀着身孕,为了年幼的孩子和夫人腹中的骨血,草民才不得不举家出逃。可惜夫人在逃亡途中染了疾病,造成腹中的胎儿流产,激起了草民心中的怒火。草民在邻县安顿好妻儿,潜回上京刺杀仇人唐延桓,并拿到了他污陷草民的证据。”

    叱云跃轩愤怒道:“朝堂之上,怎么有这么多的朽木和禽兽为官?这历朝历代,都是奸臣层出不穷。本将军上次回京,还听外祖父说起过靳先生的案子,靳先生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想过为自己翻案?”

    慕容芷凝用手轻抚叱云跃轩的手背:“将军又心急了,你先听靳先生把话说完再提问。”

    叱云跃轩笑道:“本将军性子有些急躁,武思远,给靳先生和夫人看座。靳先生请慢慢说。”

    靳炀面有悲戚之色:“草民尽管杀了唐延桓,拿到了他亲笔书写的认罪书,却不敢轻易为自己翻案。因为草民一旦翻案不成功,妻儿就会受到牵连。草民隐姓埋名,带妻儿继续逃亡,并在离上京不远的一个小县城里居住了下来。两年后,正当我夫人又有了身孕,唐延桓的同伙为了让这个案子沉入水底,派人四处追杀草民一家。”

    靳炀拿袖子擦了擦眼角,采桑赶紧递上一块手帕。靳炀感激地冲采桑点点头:“草民带着家眷往南走,是因为边境小城人口繁杂,易于隐匿,却不料途中躲过了追杀,却遇到了剪径的强盗。草民奋起反抗,夫人和财物却被强盗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