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豪爽地哈哈大笑:“让大哥见笑了!小白脸是个省心的家伙,我跟他说了,等我办完了正事,就回来找他。大哥请放心,说不定他过几天,就追到商夏去了!”

    慕容芷凝好奇地问道:“大哥说的沈公子,是孟姐姐的心上人吗?姐姐的心上人,是什么样子的?”

    孟夏大大咧咧地道:“姐姐是个粗人,姐姐的心上人,只是个脸上有刺青的小混混。”

    慕容芷凝疑惑地绉着眉头:“脸上有刺青的小混混?是被流放的囚犯吗?”

    孟夏满脸的笑意,调侃道:“正是!姐姐是个女山贼,自然要找个被流放的犯人,才相配!”

    马车停在了莅阳镇的旧城门外,元栋早早地就收到了口信,带着由家丁组成的马队,在城门外等候。两队人马汇合后,元致重新对所有人员作了调整分配,由一队人马在前面领路,一队人马在慕容芷凝马车后压阵,百十人的队伍,像一支小型的军队,整齐有序地上了官道,往北而去。

    元栋骑马走在元致旁边,两人慢下了脚步,走在队伍最后面,在马上轻声交谈着。

    元栋的脸上,挂着欣慰的浅笑:“致儿,你果然没有让为父失望!为父仿佛看到了,你身着龙袍,君临天下的样子!致儿,我们元家离成功,只差了区区一步,你千万不可松懈啊!”

    元致微微蹙着眉:“孩儿既然答应了担负起元家的重担,就一定会倾力而为的!父亲,蓝儿被留在了吉斯汗军营里作人质,你难道就不担心她的安危吗?”

    元栋轻叹道:“致儿,我元家的后代,都要肩负起光复的责任。你的姑母当初,也不顾危险,她最终也为了家族的繁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元家所有的子孙,都要时刻准备着,为元氏家族牺牲自己的性命!”

    元致疑惑道:“姑母最终,不是选择了叛逆吗?她为了救公主,不惜带着她东躲西藏的,以致于让我们元家的计划,遭到了挫败,那她不应该是我们元家的罪人吗?”

    元栋的目光里,掺杂着少有温柔:“当然不是了!这里面……还包含着很多的因素。为父当初犯下的错,却让你姑母付出了代价。你姑母当初,或许是发现了慕容旭有野心,不再受我们元家控制了,才骗回琴谱,带着公主开始了逃亡生涯,岂知她不是为了躲避慕容旭的追杀?当年的慕容旭,是个赌徒,他在欠下巨额赌债后,无力偿还,被元家以重金收卖,让他引诱公主的姑母韩絮,盗取了开启北燕宝藏,最重要的线索玉梧桐;为父又让他借着和公主母后相熟的身份,把公主从宫中掳走,向公主的母后索取藏着宝藏线索的琴谱。慕容旭误以为只要有了两个线索,就能将宝藏据为己有,于是野心开始膨胀,他并不知道,我们元家还有一张古琴,才是开启宝藏的关键。当你姑母拿着琴谱和慕容旭汇合时,发现了他并不想替元家效力,你姑母于是带着琴谱和年幼的公主,逃走了,而慕容旭,则对你姑母展开了围追堵截。当然了,这些都只是猜测,以你姑母的智慧,她早就该扔掉公主这个小包袱,独善其身的,可你

    姑母不知为何,至死都舍不得丢下公主逃命?你姑母已经不在人世,她当初的动机,也就成了谜。或许是公主的可爱,激发了她的母性;又或许,她有了自己的野心。谁知道呢?真相至此,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元家,再一次抓住了崛起的机会!”

    元致若有所思:“父亲,孩儿有一事不明?我们元家究竟是想要的商夏的江山,还是那本旷世宝典?”

    元栋略显自负地点着头:“致儿,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元家,当然是想子孙后代,都能将江山,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要想元家的江山千秋万代,就必须仰仗那本天下奇书。而你的职责,是先取了商夏的江山,再想办法夺得那本奇书。你只有坐稳了商夏的江山,才有底气,和叱云将军争夺那本书。当你两者兼而得之,华炎将是你的下一个目标。既然叱云将军对公主不义,不正是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吗?”

    元致紧蹙着双眉,陷入了沉思。

    元栋仿佛看穿了元致的心思,开解道:“致儿,你一定在想,人心为何如此的贪婪?其实并不然!无论谁掌管了乾坤,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再遭受战火的荼毒。致儿你心胸宽阔,善良仁慈,由你来平定了逆贼的叛乱,再撑起商夏的江山社稷,公主不但不会埋怨你,还会对你刮目相看!而商夏结束了动荡的局面,在你的治理下,一定会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的!”

    元致轻叹了一声:“孩儿认为,商夏在韩曜的治理下,一直是政通人和的,元家此次以公主的名义收复商夏,多少有些不趁人之危!”

    元栋轻责道:“致儿,限制你思想的,其实是你的心!你若不是爱慕凤仪公主,一切都是将顺理成章的!致儿,公主这个时候,就像一张白纸,她在这个时候选择失忆,难道不是天意吗?你代她收复商夏,给她令天下女子艳羡的地位,这有什么不仁义的?致儿,你不争也不抢的性子,岂知将来不会让自己后悔?”

    元致舒展了眉头:“父亲的话十分有理!孩儿也许过于迂腐了。”

    慕容芷凝蜷缩在马车里的软垫上,细细地回味元致的话,她心里的好奇感,越来越强烈。梦中那个模糊的男子,像影子一般,萦绕在她心里。

    慕容芷凝辗转反侧地叹着气,她爬起身,透过窗帘,偷偷打量着骑在马上的元致,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对身边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心。慕容芷凝很想向元致索问解开她记忆之谜的答案,可她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慕容芷凝百无聊奈地看着窗外的景致,一草一木,都好像在梦里出现过。远处显现出一座城池的轮廓,城门隐隐约约刻着“永宁”两个巨大的篆体字迹,慕容芷凝两道如烟的蛾眉,微微地蹙成了一团。

    元致骑在马上,伸出扯下了马车上的窗帘,挡住了慕容芷凝探寻的目光。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强硬:“凝儿,别看了。赶紧睡上一会儿,大哥怕你的身体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