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栋捋着胡须,喜笑颜开:“致儿,为父相信,你绝不会让为父失望的!承诺不是轻易说出口就算了的,因为承诺是一笔未还的债!记住自己的使命,男儿在世,有财富在手,充其量只算个小丈夫;有了权势,才称得上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元致频频地点头应答。

    慕容芷凝从车窗的缝隙里,暗暗地观察着远处的元氏父子,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也充满了惶恐不安。失去记忆的她,看上去简简单单的,却极度地缺乏安全感。

    慕容芷凝侧卧在马车里的软垫上,独自想着心事。崇德县城里那个浑身戾气的蒙面将军,在她脑子里不断地闪现,挥之不去。

    慕容芷凝轻叹了一声,拿起一件披风蒙着头,她急于想进入梦乡,寻找解开她心结的答案。她缩在披风里,自言自语道:“慕容芷凝,你为什么会选择失去记忆?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好奇心?”

    迷迷糊糊的,慕容芷凝的眼皮越来越沉,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位陌生的男子。男子身着绛红色的绢纱龙袍,他的银发,一丝不乱地用九龙金冠,绾在头顶。

    慕容芷凝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明明满头的白发,却长着一张极年轻英俊的脸庞。

    慕容芷凝抬起头,仔细地端详着男子:“你是谁?我俩认识吗?”

    男子眉头一挑,轻嗔道:“调皮!凝儿,走,朕带你去看看为你种下的彼岸花!”他不容抗拒地牵着慕容芷凝的手,带着她走近了一座花园。慕容芷凝抬头看着花园的圆形大门,只见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御花园”三个字。

    慕容芷凝虽然不认识男子,但却莫名地对他产生了亲密和信任感,两人拉着手走入一片花圃里,花圃中开满了红白相间的一大片彼岸花。

    男子微微笑着,侧目看着慕容芷凝:“凝儿你看,朕把你喜欢的两种颜色的彼岸花,种在了一起,两种不同颜色的花开在一起,看上去并不突兀,反而更加美丽和谐!”

    慕容芷凝放眼望去,红白相间的彼岸花间,飞舞着一只翠绿色的蝴蝶,蝴蝶拖着长长的尾翼,在花海里翩然起舞。

    男子的声音,温柔得像流淌的花蜜:“凝儿,朕让人把那只玉色的蝴蝶抓住,封在琉璃里,供你观赏!凝儿,彼岸花并非代表着决绝,朕要和你纠缠在无休无止的轮回里!”

    慕容芷凝抬头看着男子,他轮廓分明的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他的身影显得既神秘、又带着一丝凄凉。

    慕容芷凝再次轻声发问道:“您究竟是谁?”

    男子低头注视着慕容芷凝,他深邃的黑眸里,闪着泪光:“凝儿,你真的把朕忘了吗?朕放你飞,是希望你能找到一片更大更美的天空……朕是……”

    “公主,醒醒……睡了一上午,起来喝点热水,吃点干粮。”孟夏揭开蒙在慕容芷凝头上的披风,伸手摇了摇她的身体。

    慕容芷凝猛然醒来,一把抓住了孟夏的手:“姐姐,每次在我刚要揭晓答案时,你就来捣乱!我梦里那个身着龙袍的白发男子

    究竟是谁?我究竟爱过谁?谁又爱过我?”

    元致在马车后,朝车厢里探进头,温柔地问道:“凝儿,你又做梦了?我们每个人都会做梦,醒了,就没有必要再纠结于梦境里的事物!来,下车喝点热水,活动活动筋骨。否则,精神就会萎靡不振。”

    元致将慕容芷凝扶下马车,路边早已搭好了一座临时的半开帐篷,帐篷中央用木板搭了个简易的方桌,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炊饼和米粥,还配了几碟精致的小菜。

    慕容芷凝谦恭地和元栋见过礼,规规矩矩地坐在一张圆凳上,她谨小慎微的模样,让元致格外心痛。

    孟夏大大咧咧在坐在慕容芷凝身边,抓起一个炊饼,猛地咬了一大口:“这饼真香,无论和大哥走到哪里,都能得到最妥善的照料!”

    元栋用略为嫌弃的目光,瞥了孟夏一眼,端起一碗粥道:“公主请!公主不必感到拘束,老夫并不是个迂腐守旧的人,公主大可不必感到不自在!”

    呼延启走进了帐篷,他见气氛凝重,拿了个炊饼在手里:“公主请慢用,末将在帐外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