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极大,走过了殿前广场,又绕过前殿,终于来到圣人日常接见外人的紫宸殿。

    月婉只抬眼匆匆瞥过一眼,便伏身行礼,“臣女月婉叩见圣人。”

    常德帝年过不惑,保养得体,眼角虽有淡纹,却能窥探其年轻时定也是位美男子。他生来就尊贵,先帝只有他一子,大庆的皇位自是非他莫属。

    他虚抬了手,语气平和,“免礼。”

    就像是询问自家晚辈一般,常德帝随意问道:“可大安了?”

    月婉闻言,又行过一礼,“谢圣人恩典,太医署用药十分用心,如今月婉已经大安。”

    因是女眷,常德帝不好多留,问过一两句便让月婉退下,让月婉自去陆妃宫中。

    月婉松了一口气,退出了紫宸殿,却又与一人迎面相逢。

    那人,仿佛生来就是一张笑脸,狭长双眼含情脉脉,与人四目相对时,便会沉溺其中一般。

    霎时,犹如天空忽降阵雷,在她耳畔响起重重惊雷声,惊得她心脏也随着狂跳。

    若与李燕沉经年重逢是喜不自胜。

    那与李燕麟重逢,就是五雷轰顶。

    饮下鸩酒时的痛意,仿佛又翻涌而至。

    眼见着太子越走越近,玉竹不由得轻声提醒此刻不知为何会走神的自家姑娘,“姑娘,太子过来了。”

    月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掐着掌心,好叫自己能止住此时的颤栗。

    她垂下头去,敛尽脸上怒意,“臣女见过太子。”

    李燕麟走来时的笑意一淡,眼前的月婉似是同从前不一样了。

    望着那一弯白皙纤细的玉颈,李燕麟目光停留了片刻,方轻笑道:“免礼。”

    “孤今日新得几副字画,婉儿可想瞧瞧?”

    月婉半点儿都不想与他相处,便道:“臣女还要前去姑姑宫中。”

    李燕麟笑意不减,“孤叫人送去太师府,婉儿闲暇时可赏玩。”

    谁稀罕你的字画,月婉暗怒道。

    她带着几分疏离,“既是殿下心爱之物,月婉如何能夺您心头好。”

    正好有御侍前来迎李燕麟,“太子殿下,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