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午饭,嬴政带着赵高,慢慢出城,在城外的庄稼地里巡视。

    赵高并不敢发表声明意见,只跟随着嬴政慢慢步行。

    他们看着田地里热火朝天的秋耕。

    农会的集体作业,并非是集中所有人去蛮干,而是集中各种资源,然后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

    就比如现在,即便是一次性增添了非常多的人口和地亩,一时间需要做的事情陡然增加,但农会的基本原则也还是没有变化。

    在田里耕地的,大部分是老者、壮硕的妇人以及一些半大的少年少女。

    他们比起正当壮年的丈夫,气力自然是不足的,不过赶着耕牛耕地,对于体力和气力的要求也并不高。

    嬴政看着那田间的一个老者赶着耕牛,牛面前绑了一棵苍翠的菘菜,老农手里拿了鞭子,时不时地将菘菜拉下来给耕牛吃一口,若是耕牛走偏了道,或是干脆不走了,便不给吃菘菜,挥舞着手中鞭子,抽出空响,吓唬耕牛。

    “啪”鞭梢炸响。

    耕牛吃了吓,继续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劳者于是整个人松散下来,对着不远处同样赶着耕牛的另一名老者说着些什么。

    有童子几人搬了水囊和饭菜来,于地头吆喝一声,便就把东西放在那里,团成一团,叽叽喳喳的跑过来,拍拍牛腿,戳戳菘菜,胆子大些的,拿了小棍,距离远些,戳了后门,转身逃走。

    “这些,应当算是单纯的生产关系吗?”嬴政问道。

    赵高沉吟:“奴婢觉得,应当是算的。”

    “应当算是吧。”嬴政叹息。

    应当算,意思即是,他不能明晰地确定,到底是或者不是。

    因为缺少一个标准。

    但嬴政心里清楚,事情,应当是与自己想象中相差不大的。

    也就是,关系,真的,不只有区区一个“生产关系”。

    可是,如果不只是如此,那么判断是否是“生产关系”的标准是什么呢?

    关系当中,除却生产关系,又会有哪些关系呢?

    鞠子洲隐瞒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王翦带了丈夫们去狩猎了吧?”嬴政问道。

    “是的,农会训练出来的旧兵,如今已经组成建制,进入山中狩猎,而王都尉则带着新建制的两千人兵员,去清除官道之上的猛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