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这回是真的有些心惊了,孙鸣是半坡村当年的里正,也是孙家的族亲,当年这些事的经手人之一。

    这...这婚书、和离书约莫是真的...那...他扛不住这么大的事...要赶紧通知大人才是正经!

    府尹又一下惊堂木,“本府要查证婚书、和离书的真假,以及去半坡村查证村民供词的真伪,本案延后再审,退堂!”

    下堂后,他直接去了后衙找幕僚商议,查什么查?这是他能查得起的么?要不是外头百姓太多,他连这几句问案都不想做!

    赶紧的趁着流言还没起来,把案卷封存起来送去大理寺才是正经,甩锅要紧!

    府外的百姓议论声更多了,衙役们都散了,他们还围着府衙大门热情地八卦,久久不肯离去。孙信之扫了那管事一眼,谦逊地问了衙役,就从后门离开了府衙。

    凌枫也随后就离开了,等府尹收到定王妃在旁听的消息时,她人都已经到定王府了,正歪在秦时的身上,跟他分享今天这个大瓜,末了评价一句:“这府尹审案审得也太敷衍了!”

    秦时:“京兆府尹阮昌成,是个胆小油滑的,若不是孙信之披麻戴孝抱着骨灰敲了鸣冤鼓,又在府衙门前一遍一遍地念状词,闹得太大,他估计连开堂都不想。

    我猜他现在肯定在抓紧时间封存案卷,保护证人,一起打包送去大理寺!”

    凌枫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又将手上剩的塞进秦时的嘴里,“他不敢审,大理寺就敢了?难道大理寺不会再甩回去么?”

    秦时:“甩不回去的,三品官以上惯例是大理寺来审。此案不止涉及到一品大员,还有二品郡主,怎么都绕不过大理寺的。”

    京兆府尹是三品官,涉及到比这官职还大的被告,放在京兆府审,是在为难人,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

    凌枫:“孙信之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大理寺告状?绕这么一圈做什么?”

    秦时:“这就是孙信之聪明的地方了,大理寺那地方太偏僻了些。”

    偏僻?这跟审案有什么关系?凌枫看秦时没有再解释的意思,知道他这是在训练自己考虑问题。

    她想了想,说:“不去大理寺是因为那里人太少,就算孙信之披麻戴孝、抱着骨灰也引不来那么多围观的百姓,大理寺也不敢接他这案子,没有大量百姓的聚众威逼,他们估计不会选择开堂!甚至会找人直接把他拖走!”

    直接去大理寺的后果,大概是这案子被当不存在,苦主孙信之可能不知道就消失在哪个角落里了。

    “而京兆府就不一样了,那里离闹市区很近,短短时间就能引来一大群人,众目睽睽之下,府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开堂,而一旦开堂立案,这案子就必须审下去!

    还能趁机利用一把舆论!把这案子推向百姓关注的高潮,让孙文义和刘敏敏不敢下黑手弄死他!”

    果然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是有目的的!孙信之绕上这么一圈是很有必要的!

    凌枫觉得自己也在进步!又剥了一个橘子奖励自己。

    秦时夸奖她:“枫儿聪慧!”然后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橘汁,眸色渐深,低头吻下去,许久后抬首,很是回味地说:“这橘子尤其的甜呢。”

    “......”被抢了到嘴的橘子的凌枫满脸通红,使劲地掐了一把秦时腰上的软肉。

    又拿了一个橘子,挪了挪位置,坐得离秦时远些,绕回刚刚的话题:“大理寺不是不敢碰这个案子么?他们难道不会把证据毁了?然后告孙信之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