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两杯酒,宇文泰问:“宇文泰有个疑问,也不知现在问合不合适。”

    元烈连忙答道:“柱国请讲。我们就快要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话是不合适的。”

    宇文泰呵呵一笑,放下酒杯看着元烈,说:“孤知道,元尚书一向不喜欢宇文泰。不知为何忽然舍得以爱女下嫁?”

    他问起这个问题也是正常。别说是他这个当事人,怕是长安城里随便一个稍稍关心时局的路人都知道尚书和柱国不睦。不问清楚了,确实不安心。

    元烈惭愧地一笑,说:“不瞒柱国,当初孝武西迁以来,我一直认为柱国有不臣之心,故而十分忌惮。可是近日柱国率领大军舍生忘死,先灭柔然,后援玉璧,还保住了乙弗皇后。这才使我认识到,之前对柱国的判断是错误的。说起来也真是惭愧,惭愧呀。我这样的人,于国无尺寸之功,却还在妄自揣测柱国这样的栋梁之臣。”

    宇文泰露出一个释然的笑,说道:“为人臣子,当不辜负天子厚望。既是元尚书对宇文泰的误会已经解开了,那我便安心了。从此也可和尚书携手为国效力。”

    元烈端起手中的酒杯,道:“元某十分高兴,柱国愿意和小女结成百年之好。希望我们从此后关起门是一家人,入了朝一同为天子分忧。”

    宇文泰一饮而尽,兴致非常高。

    渐渐地,夜深了。

    元烈见宇文泰已然半醺,说:“我府中近日新来一个舞姬,擅跳胡旋舞。不知柱国可有兴趣观赏。”

    说话间,一个穿着紧身短袖色大摆长裙的美艳女子走进了大厅,对着席上行了个礼。鼓乐又响起了,她旋转起来,随即就在大厅中央绽开了一朵绚丽的花。

    宇文泰身后的莫那娄和贺楼齐见那舞姬妖丽的眉眼中隐有狠戾之色,不自觉地抓住了腰间挂着的挎刀。

    那舞姬随着鼓声舒展着双臂,旋转着,旋转着,渐渐向元烈靠拢,又迅速转开,带着热烈妩媚的笑,向宇文泰旋转而去。

    宇文泰有些醉眼迷蒙,嘴角也扯开了笑意。

    那舞姬渐渐慢了下来,柔弱无骨地高抬起一条腿,身体向后慢慢仰了下去。

    这舞结束了。

    “好!”宇文泰鼓掌。

    忽然间,只见那舞姬眼中火光一闪,蓦地,妖丽的脸转为杀气。她伸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支匕首,寒光在她的臂间一闪,如拨云见日,飞身直取宇文泰!

    电光火石之间,一旁的莫那娄已抽刀挥过来,从上往下斩来。

    舞姬一见,知道他早有防备,马下一沉,拔地而起,紧握着匕首又刺过去——

    另一边的贺楼齐拔刀截住,气势如虹,一刀劈来,凌厉无比。

    陡生变故,四下里乱成一片。

    方才还逍遥悠然奏乐的乐队丢下乐器奔号而出,侍女们尖叫着到处乱窜。奔逃的人绊倒了桌椅,打翻了器具。瓜果菜肴撒了一地,红红绿绿地混在地上,又被很多慌乱的脚踏烂了,稀稀稠稠地搅成一团。

    一时间,厅中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