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哥没有给人机会,他直接将那球击往蓝色画门。大鼓敲响,裁决官宣布太子队赢下一球。

    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太子队的第一球竟由一个不知来路的半大孩子击出。这孩子从容镇定,历经惊心动魄的两次夺球,连气都没喘一下,进球后不慌不忙骑着骏马缓行,毫无半分骄矜之态。

    太子队的人指着马背上的班哥问:“那是谁?”

    太子正好听见,策马而过,眼中迸出赢球后的欣慰,道:“是我三妹妹的随奴,名唤班哥。”

    得了他的名字,有人大声喊:“班哥,你还打不打?”

    班哥的嗓音糅和少年独有的朝气,介于稚子与男子间的身体成长又透出几分沙哑低沉:“我奉三公主之命,前来为太子殿下助阵,自然得打到胜利为止。”

    李世听见这句,不以为然。

    就算击中一球又如何?比赛已经过半,他们遥遥领先,这小奴再厉害,也只能侥幸赢一球,休想再赢第二球。

    李世对他的马球同袍喊

    班哥沉默,脑海中飞快闪过太子温文儒雅的身姿和赏识的眼神,半晌,他摇摇头,答道:“我想继续留在殿下身边。”

    宝鸾为他的拒绝感到惋惜,做太子的随奴比做她的随奴神气百倍,日后能得到的前程亦要强上许多。她该劝劝他,不知怎地,那些话到嘴边,一句都说不出口。

    心中一个细小的声音喊道:他是你的人,本就应该留在你身边。

    宝鸾犹豫,须臾,问:“你真的……真的甘心留在我身边吗?”

    班哥点头:“太子殿下身边已有无数随奴,即便太子殿下再如何欣赏我,我也只是无数个随奴中的一个,可殿下身边只有我一个随奴,无论殿下是欣赏还是嫌弃,都只有我一个。”

    宝鸾问:“你怎知我以后不会有其他的随奴?”

    班哥眨眨眼,反问:“会吗?”

    宝鸾想了想,认真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班哥意味深长凝望宝鸾。

    是日,宝鸾三人留宿东宫,鸦天马转送李延,李延爱不释手,在马厩抱着那匹马,直到天黑还不肯放手。

    宝鸾好不容易才说动李延回屋歇息,路过太子居住的寝堂,想进去找他借本游记。

    东宫各处寝堂楼阁清幽僻静,扈卫全在宫门夹道边巡逻,内宫只有宫人宦官往来。

    宝鸾环视周围,困惑寝堂各处为何没有宫人宦官走动,她一路来到太子寝屋,屋内烛光晃晃,大门紧闭,半开的窗棂隐约可见屋内景象。

    宝鸾站在窗下,踮起脚往里一探。

    太子已经换下白日里的锦袍,身上一件月白色大袖宽袍,慵懒贵气,斜斜后仰坐在矮榻上,他闭着眼睛,面上神情极为复杂,仿佛极力隐忍,微挑的眉梢透出一抹呼之欲出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