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佐伊是个怎样的人?一尘不染的天真少女?你青梅竹马的朋友?白痴!她和那个为了上天堂连一根蜘蛛丝都要死死抓住的人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那个人“嗤嗤”地笑了起来,“想不到你竟然还那么迷恋她,哥哥,你真是无药可救。”

    “她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告诉我。我心里清楚。”

    “那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希望你好好搞清楚。”

    奥拉瑞凡特的头埋得更低了,佝偻着的身影看起来非常可怜,“我自然清楚。”

    “怎么,我不过提醒你一句,你就不高兴了?”

    “我怎么会不高兴。”他慢慢地站起来,动作迟缓犹如老人,“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哥,”那人叫住他,“你别忘了如今的这一切是谁给你的也别忘了我的悲惨是谁造成的!月下的十四行诗?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从来都没忘过。”

    那人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忽然心软了,口气也缓和了不少,“哥,你别做梦了。看看她就知道了,我们这种人的下场会有可悲。不,我们比她还要悲惨。她是被正义胁迫,被迫背上了罪孽。而我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流淌的血是肮脏的、不洁的。”

    奥拉瑞凡特什么都没说,只是踩着沉重、迟缓的脚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浓黑的影子拖在身后,像一条拴在脚踝的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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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早就说过了,你是无可救药的傻瓜。”他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

    “所以我早就说过了!樱草花只要枯萎过就绝对不会再度开放!”加尔尼特前倾着身子,表情狰狞恐怖,眼中盛满了怨毒的光,就像嘶嘶吐信、蓄势待发的蛇。、

    “你到底要怎么样?”与他相比,国王倒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你若要跟她像世间那些平庸男女一样,就算情投意合地过上一辈子我都没意见!但你就是不能封她为后,更不准称她为第二个普里莫洛斯!这是百年不遇的大笑话,更是奇耻大辱!你是要让天下人耻笑吗?”

    “加尔尼特你够了!”国王拍案而起,“我已经留下了佐伊,也给了她郡主的封赏。你还要怎么样?你别忘了,我是国王,还是你父亲!你没资格命令我!”

    “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加尔尼特看着恼羞成怒的父亲,忽然冷静了下来,“你恨我杀了他,但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哼,上帝若能赐多赐他几条命就好了,这样我便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杀他。”说着,他竟露出了一丝陶醉的微笑,“若非这样,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嗤”的一声,加尔尼特只感觉左边肩膀湿湿热热的,似乎有液体躺下。他低头一看,雪亮的剑锋已然没入皮肉数寸。他抬手,握住它,“别生气,父子之间,连心里话都不能说了?”

    一字一句,平平淡淡。

    国王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我不恨你。我只是爱我的兄弟。”

    “我恨你的兄弟,也恨你。”加尔尼特若无其事地取出手帕,捂住伤口,“当然,最恨的还是我自己。法恩塔尼西亚家都是罪人,除了母亲能升天国,其他的人都会下地狱。”

    “我知道。”他颤抖着手把佩剑丢在地上,那柄沾上了儿子鲜血的佩剑,“加尔尼特,你痛吗?”

    “有点。”他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