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公主一愣,脸颊微红,摇头道:“驸马就是怕我去找房俊求情,故而特意派人送信回来,我岂能送上门去?”

    周道务虽然未在信中明言,但她明白周道务特意来信叮嘱一番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怕她求上门去,房俊却趁机要挟,将她给糟蹋了?

    房陵公主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挽着她的手臂,凑到耳旁小声道:“论及对男人的了解,你能比得上我?这男人呐,一贯口是心非,心里想要,但嘴上偏偏道德礼仪一大堆。试想,如果朝野上下当真都攻讦周驸马杀俘,欲予以严惩,放眼朝堂除了房俊还有谁能反驳百官将周驸马救出来?我明白这个道理,周驸马当然也明白,可他偏偏给你送来这么一封信……呵呵,男人呐。”

    眼中满是鄙夷之意。

    临川公主檀口微张,双眸瞪大,吃惊道:“啊?你是说……”

    难不成周道务之所以送来这封书信,看似让他不要去找房俊,实则隐藏的意思是提醒他,自有房俊才能救他?

    这岂不是让她送上门去……

    自己的丈夫当真为了性命、前程,宁肯让自己的妻子去往仇敌面前受尽凌辱?

    一时间心乱如麻。

    房陵公主眼珠一转,抿嘴摇头道:“你可别赖我,我什么也没说!”

    将临川公主愣忡失神的娇弱模样,又添了一把火:“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周驸马到底什么用意,而在于你自己怎么想,是想眼睁睁看着周驸马被治以杀俘之罪,将东征不利、陛下受伤的罪名一身背负,明正典刑,还是尽人妻之责,想尽方法、舍弃一切从中营救,无论将来如何,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哼哼,你房二不是对老娘不屑一顾么?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老娘倒是要看看一个公主洗白白送上门,你到底要不要……

    况且,她认为若临川公主为了营救周道务从而被房俊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身为妻子为了搭救丈夫而失身有什么错?非但没错,甚至堪称伟大,

    将来周道务逃脱生天,只应感恩戴德,愈发小心翼翼予以爱护,焉能有半分嫌弃之理?

    再者说来,与房俊那样大权在握、英姿勃发的少年权贵春风一度不知是多少长安贵妇做梦都惦记的美事儿,也不算是吃亏呀。

    我想上,人家还不上呢……

    临川公主彷徨无措,不知该不该听从房陵公主的话,下意识觉得女人为救丈夫牺牲一切都是对的,可再想到会被房俊百般侮辱……便不由得夹紧双腿、攥紧粉拳,浑身发麻、脸色发红。

    房陵公主见她神色,便知她已然意动,唯恐过犹不及,遂摸了摸临川公主发烫的脸颊,柔声道:“心关难过,这种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才行……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想,想想往后余生是清清白白成了一个寡妇捧着贞节自己过日子,还是拼上一切但求一个问心无愧、无怨无悔……”

    起身看了临川公主一眼,转身水蛇一般的腰肢扭动,告辞离去。

    走出厅外,房陵公主抬眼看了看阴沉的天色,一如她此刻心情一般阴沉厚重……乘坐马车回到自己府中,坐在花厅之内,将前来服侍她洗漱卸妆的侍女斥退,喝了一口茶水,一个年迈的老内侍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

    房陵公主放下茶杯,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厌恶至极的表情,半点也不遮掩,冷声道:“让我做的事已经做了,你们什么时候放人?”

    老内侍已经七老八十,佝偻着腰,瘦小的身躯干瘪如皮囊,看上去已经油尽灯枯、行将就木,双眼浑浊无神,,颤着声音道:“只要事成,自然放人。”

    面上无须,树皮一般的皮肤布满斑痕,浑身上下半点生气也无……

    房陵公主柳眉竖起,纤白的手掌狠狠拍了茶几一下,怒道:“此事成与不成,岂在本宫掌控之内?本宫总不能绑了临川送去房二床榻之上任他凌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