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通往庆州的官路上。叶尘带着一万多人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一路上的粮草和吃穿用度,由华夏卫府内务司三大副使之一,负责西北这边生意往来,有着财神之称的冯刚负责。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队伍的最中间有一辆武器司特制的四马车,由四匹高大的大宛马拉着。里面最多可以坐下十人。

    但此时这辆马车中只座着三个人。

    叶尘坐于主座,左边坐着在战场上有杨无敌之称的杨继业,右边坐着在南唐当了二十多年宰相的韩熙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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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继业此人就不用多说了,三年前在晋阳一战被叶尘一箭射落自尽之刀救下他之前,便是北汉中第一人。练兵、统兵、打仗等等各方面的能力都经过了十数年与契丹、大宋等国血战的验证,是一名不弱于曹彬的将帅之才。

    再加上叶尘从后世所知杨继业和杨家在原本历史中的经历。都足以让叶尘对其重用,将其看成自己立国之后军中第一人。之前投降大宋,杨继业一直深居浅出,赵匡胤数次相邀,都不愿意出山。此次叶尘相请,却不得不答应。这一方面是因为叶尘对其有救命之恩;另一方面杨继业很清楚他若是不跟着叶尘离开大宋,杨家上下必然会被当今大宋皇帝陛下灭门。

    而韩熙载此人能够在南唐当二十多年宰相,而屹立不倒,且在李煜不理朝政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稳住南唐朝局,且与弥勒教明争暗斗不落下风。这个过程本身便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当然,南唐不堪,与他肯定也有一定的关系,但根子上却在国主李煜身上。当然,韩熙载自身也有着贪权、贪财的毛病。不过,对于这一点来自后世的叶尘却有着与众不同的认识和对待态度。

    在叶尘看来,只要是正常人,都有贪权、贪财的毛病,只不过是轻重与否,或者自控能力的强弱罢了。这也是历朝历代,或者古今中外贪污屡禁不止的根源所在。

    而一点都不贪权、不贪财的人要不是傻子,要不就是圣人。而这两种人都是世间稀罕物种。不能以常理论之。

    所以,关键就在于如何去遏制官员心中的贪念。自古以来的君王,乃至后世各国政府都为此想了很多的办法。比如早在秦朝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便设立了御史,专门作为监察性质的官职,负责监察朝廷、诸侯官吏,一直延续到清朝。还有宋太祖赵匡胤高薪养廉。明太祖的严酷刑罚且设立锦衣卫和厂卫,这些最开始都是为了遏制官员的贪污。一直到后世政府提倡以法治国,纪委、检察院等各种法制机构的存在,也是同样的目的。

    说实话,这些办法或者策略从根子上都是好办法、好策略,甚至都是一个王朝或者政府存在所不能缺少的,你比如说一心提倡所谓奉献之类的大话,没有高薪养廉,发的工资明显低于社会平均收入,贪污能不严重?要知道每个人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生活…………而不是每个吃公家饭的人道德素质或者自控能力都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此话发上去不久,或许便会有人强行要求我删除。)

    但即使将该想到,或者所有需要的策略办法都用到,依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所有的办法都是人在执行,执行这些办法的人若是出了问题,这些办法在执行过程中自然已经变了形、走了样。

    所以,后世各国政府一直追求法律的健全,监督、检举等机构的完善,这些自然不会有错,并且肯定会有效果。但依然不能彻底根除官员的贪污。

    叶尘拥有这样的认识,并不是说他就有办法解决这个万古难题。而是他在此认识的基础上,又总结出了另外一个认识————历来王朝或者后世政府贪污严重程度直接与这个国家君王或者领袖是否英明有着直接的关系。唐宗宋祖为什么被人传颂千年,便是因为他们英明,是公认的千古明君,他们为了百姓过上好日子,防止官员贪污做了大量的工作,所以在唐宗宋祖的时候,贪污便相对要少得很多很多,百姓的日子自然就过得好。

    总之,叶尘不怕以韩熙载为首的南唐这些官员的贪污,因为他有信心只要自己建国,便会建立极为完善的监督、执法等反腐机构,且自己也会尽最大的可能当一个明君。有信心将这些人所拥有的治国或者治理地方的能力、经验全部压榨而出,且这些人都会是自愿,甚至很开心,很热衷。

    说白了,每个人都有畏惧心和功利心,叶尘便要以奖惩去牵引这些人的动力。

    “王爷和朝廷要了夏州、银州、兰州三地,这三地对大宋西北来说连成一线,对王爷封地来说互成犄角。可谓是用心极深啊!”杨继业喝了一口茶,想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儿子年龄一般大的青年所拥有的能力、实力、智慧,以及身份地位,不由感慨这样的犹如天授一般的人物,即使放在整个历史长河中都是少之又少。

    韩熙载怎能让杨继业专言于叶尘之前,紧接着便说道:“这三州之地的选择,足以看出王爷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说到这里,韩熙载略微一顿,说道:“银州位于黄河上游、河套以西,土地肥沃,地饶五谷,尤宜稻麦,水草肥美,农牧两宜,且有汉延、唐徕诸渠水利之便,宜屯宜垦。地接贺兰,带引黄河,地位冲要,可作为王爷建国之大本营和根基所在,也是我方的粮米之仓。此外,夏州附近的盐州供应着整个西北甚至西域百分之十的食盐,财源滚滚,当是我方一个强大的财力后盾。而兰州乃西域通往中原乃至契丹必经之路,实为得天独厚的丝绸之商道,只要经营得当,同样是我方一大财源。”

    叶尘闻言,不由笑着对韩熙载微微颔首,表示满意,说道:“韩相公为江南人氏,据我所知当是从未去过西北。但却能够对这三州地理、商业、农业这般清楚,一方面可以看出韩相公私下里已经开始为我方下部建国开始筹划。同时也体现出韩相公胸中所学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叶尘给了如此高的肯定,顿时韩熙载心中窃喜不已,他虽然已经猜想叶尘多半会重用自己,且私下已经反复推敲叶尘麾下文官,认为自己当是担任开国宰相最佳人选。想虽然这样想,但毕竟不太确定,比如徐铉有着叶尘心腹的优势。所以,这些天他绞尽脑汁在叶尘面前发挥自己毕生所学,甚至这一万人一路吃喝拉撒睡等杂事,都是他主动从叶尘这里请缨,带着三十名南唐降臣一手经办。这一路上倒也井井有条,让叶尘对他及这些南唐降臣有了更高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