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敬没想到褚灵宾会有事奏,而且还是第一个出列。他温声道,“卿有何事要奏?”

    褚灵宾双□□抱,垂道朗声道,“前次,耿涛将军在押送冬衣回归北疆的途中,路经鹰嘴山,遇到鹰嘴山贼人放火,烧毁了冬衣。后来,陆澄将军第二次押送冬衣回归北疆的途中,再次遇到贼人放火,陆将军抓住了两名放火的贼人。经臣审问,此二贼供述,有人委托匪首烧冬衣,并许事成后酬以重金。”

    “哦?可问出是何人委托匪首?”萧子敬的身子微微前倾。

    “此二贼供述,因其身份卑下,不足以面见委托之人,是以并不知委托之人为谁。班师路上,因臣想让太尉快些与家人相见,若是剿匪,恐有所耽搁,是以暂时放过了鹰嘴山的贼人。臣将此二贼一并押送还京,现暂押在锐胜营中,听候陛下发落。”

    萧子敬沉思片刻,“卫尉何在?”

    卫尉马上出列,躬身拱手道,“臣在。”

    “下朝后,卿速派人去锐胜营,提出此二贼人,严加审问。”

    “臣,遵旨。”

    吩咐完卫尉,萧子敬和颜悦色地问褚灵宾,“褚将军可还有事要奏?”

    褚灵宾做了个深呼吸,“有。”稍顿,她将声音提高了一些,“臣请陛下为臣父褚禹,臣兄褚朗、褚浩平反。”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刹时一片吸气之声。

    褚灵宾接着说,“当年,臣父兄与魏虏交战,若非元帅丁度强令臣父兄出战,而丁度又在臣父兄深陷敌阵时,早早撤离,臣父兄绝不会败殁!我军士气也不会因此受挫,先帝更不会因含辱与魏虏签定盟约忧愤于心,中道崩殂!”

    又是一片抽气之声,萧子敬的心跳加快了速度。

    “一派胡言!”丁度恼羞成怒,大粗腿向左一跨,一步出列,“陛下,褚家之女纯粹是一派胡言!血口喷人!想当初,太平山一役,是她父兄自恃武力,轻敌冒进,以致深陷魏虏重围,冲杀不出。出征前,褚禹向老夫夸下海口,只要他褚家父子出战,必胜无疑,毋需接应。老夫要他多带些兵马,褚禹自己说八千足矣。”

    褚灵宾气得心怦怦乱跳,身体也微微发抖。真是无耻啊,太卑鄙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中气十足,字句铿镪。不知道的,真会以为她在诬陷好人!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和身体,让自己看上去足够老成持重,足够从容不迫。

    “丁大人,你说在下血口喷人,在下有人证可以证实,在下所言非虚。当初,确是丁大人只给我父八千人马。敢问丁大人可有人证证实,我父当初确向大人言明,只带八千兵马足矣?”

    丁度不屑嗤笑,微扭着肥胖的身子,侧着脸向后,斜睨着褚灵宾,“敢问褚将军,可还是你父那死里逃生的亲随?”

    “不错。”

    丁度又笑了一声,“老夫也可让当初与你父同帐听候老夫调遣的将军为老夫作证,证实老夫所言非虚!”

    褚灵宾深深深呼吸,不如此,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冲到丁度近前,一掌劈了丁度。她有足够的信心,自己一掌下去,丁度的大冬瓜脑袋必定变成个血葫芦。

    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褚灵宾的声音和目光一样冷,“丁大人可敢对天发誓吗?若大人所言不实,则大人不得善终!”

    丁度简直要暴跳如雷了,“你敢诅咒老夫!”

    褚灵宾冷笑,“若大人所言不虚,此誓自然不会应验。怎么,大人不敢发誓吗?”

    丁度将一对肉泡眼眯了又眯,“你让老夫发誓,你敢发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