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宾率领将近六万大军,带着赵太尉的棺椁和陆澄先前抓到的两个贼人,浩浩荡荡回到了阳城。

    早在梁州城的时候,褚灵宾就审问了陆澄抓到的两个贼人。起初,两个贼人怎么也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头,褚灵宾让人将这两个贼人的上身扒光,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两顿鞭子抽下来,二人招了。

    二人确实是鹰嘴山上的强人,不止陆澄押送的冬衣,耿涛押送的冬衣也是他们烧的。至于为什么要烧冬衣?两个贼人说,有人托他们大寨主烧的。那人说了,事成之后,重金酬谢。

    托他们大寨主办事的是何许人也?二人说不上来,“我们身份低微,只是小小喽罗,根本见不到托大寨主办事的人。”

    再审,还是一样的回答。

    褚灵宾冷眼观察,觉得两个喽罗不像在说假话,陆澄和其他将领也觉得两个喽罗不像在说假话。

    褚灵宾决定将两个强人的处置权交给萧子敬。

    几万件冬衣被毁不是小事,哪怕追查不出幕后真凶,让萧子敬亲耳听一听强人的口供,也算是一份交待,总胜过冬衣被何人所烧都不知道。

    班师当天,褚灵宾命人给萧子敬发出了一封战报,告诉萧子敬,自己和所率大军大约在十天后,可以抵达阳城。

    命人发完战报,褚灵宾又派了一个人去自己家给母亲报信,告诉母亲,自己打了胜仗,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让母亲准备好她最爱吃的菜。

    启程班师的路上,褚灵宾和陆澄并辔而行。北风呼啸,冷风扑面,但褚灵宾心里暖洋洋的。

    “我让人给我娘送信,告诉她,咱们十天左右就能回到阳城。”因为想到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褚灵宾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过几天就能吃到家里的菜了。”

    陆澄眼望前方,也笑了,“还要吃一碗香喷喷的桂花藕粉。”

    褚灵宾下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仿佛鼻子底下放了一碗桂花藕粉,她做个深呼吸,就能闻到清香扑鼻的桂花香。

    “我都让你说馋了。”她嗔怪道。

    陆澄望着前方,两个嘴角弧度很大地向上弯去。

    下一刻,褚灵宾的声音忽然变得郑重,“这次回去,我想让陛下给我父兄平反。”

    陆澄转过了脸。

    只见褚灵宾的脸色异常严肃,“我父兄忠勤国事,赤心报国,若是不能为他们洗雪冤屈,将来到了地下,我无颜面对他们。”

    陆澄将脸转回了目视前方,“我支持你。”他说话的声音很平淡,表情也很平淡,似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的确,陆澄不认为给褚灵宾的父兄平反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事,大不了就是萧子敬不给褚家平反呗,天家又不是第一次让褚家失望。大不了就是褚灵宾不服据理力争呗,力争的后果是流放,是杀,是剐,他都陪着她。

    北风吹麻了陆澄的脸,他听到褚灵宾又说,“办完我父兄的事,你就去跟我娘提亲,让我娘把咱们的婚事定下去。等我出了孝期,咱们就成亲。你说好不好?”

    陆澄抿着嘴,目视前方匆匆一点头,声音很小地“嗯”了一声。心扑嗵扑嗵地跳了起来,脸也发起了烧,被北风吹麻的脸很快得到了缓解。

    褚灵宾不满地瞪着陆澄,“一说咱们的事,你就像个黄花大闺女。我真怀疑,让瑞瑞人闻风丧胆的陆澄和你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