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敬猜想,丁显的毛遂自荐和行军途中的身体抱恙,都是丁显和丁度定下的计策。甚至冬衣被烧也是,只是他没有证据。

    越想,萧子敬越觉得自己想得对,越想,萧子敬胸中的怒火越盛。他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赶快再筹措一批冬衣,用最快的速度安全地送到北疆,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以后再说。

    于是,他强压怒火,用平静地声音发问,“度支尚书王俭何在?”

    度支尚书应声出列,“臣在。”

    萧子敬和颜悦色地看着王俭,“朕记得上次一共征到十四万件冬衣,除去给北疆六万,给增援北疆的将士四万,理应还剩四万余件。对吧?”

    “回禀陛下,库里确实剩了四万余件冬衣。”

    萧子敬的心略微轻松了些,“王俭听旨。”

    王俭当即屈膝跪倒在地。

    萧子敬朗声道,“朕命你即刻按照前次征收冬衣的办法,重新征收两万件冬衣,限时两日内征齐,不得有误。”

    “臣,领旨。”王俭双掌平铺于地,头抵在双掌之上,恭恭敬地萧子敬磕了个头,起身而去。

    处理完征收冬衣的事,萧子敬对文武群臣说,“方才众卿也听到了,东征将军身体抱恙,长途行军实是勉为其难。哪位爱卿愿代替东征将军,统领那四万援兵,去北疆辛苦一遭?”

    没人说话。

    丁显是丁太后的二哥,丁度的二弟,没人愿意招惹丁家。

    丁度见萧子敬想换掉丁显,不高兴了,“陛下,臣听东征将军派来的信使说,东征将军的病已经痊愈了。”

    萧子敬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端稳平静,但实际上,他非常想走下丹墀,走到丁度面前,狠抽丁度几个大耳光。

    “或许东征将军怕卿担心,故意让信使如此说也未可知。”

    “陛下——”丁度还要说,萧子敬一摆手,打断了他,“朕意已决,务必让人代替东征将军赶赴北疆。如此,对北疆好,对东征将军也好。”他不去管丁度沉下来的脸,看着丹墀之下的众人,“朕再问一遍,哪位爱卿愿代替东征将军驰援北疆?”

    丁度转回头,两只肿肿的水泡眼阴森森地扫视了一圈身后的武将。武将们在丁度瘆人的目光里,低下了头。

    见依旧没人出声,萧子敬气笑了。

    “好,”他不住点头,“真好。你们平日里一个个,嘴上说着要保社稷之坚固,家邦之永昌,到了真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地倒不吭声了。真好!”

    恨恨说完,萧子敬嚯然站起,一甩袍袖,愤然离去,范云连忙跟了上去。

    殿头官见状,拖着长腔朗声道,“退朝——”

    文臣、武将,尤其是武将们,一个个瘟鸡似地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只有丁度,腆着大肚子,撇着嘴,微挑着一侧的眉俏,没羞没臊地昂首挺胸。

    萧子敬憋气窝火地回了麟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