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秦绾妍回到家中,没过多久,桃枝就进来禀报:“少夫人,方才奴婢听长欢说云儿今日出门了。”

    云儿跟着回京,在梧桐院里做个二等丫鬟,院子里的下人知道她身世可怜,也没排挤她,相处得还算融洽。

    府上的二等丫鬟是可以出门的,每月只能出门两次,买点自己用的东西,比如这大冷天的,买点润手的香膏,防止干裂,超过两次如若有急事要出去,就得向主子告假,否则就得扣月钱。

    秦绾妍略微诧异了下:“她今日出去了?”

    桃枝点头回答:“是啊,而且她还熟门熟路的找到胭脂斋进去,都不用问路的,似乎以前就在京城里待过。她原本是想买一盒润手的香膏,大抵是想起自己没钱又出来了,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迷路。”

    秦绾妍听后,更为诧异,第一次上京,竟然没有没有迷路,去哪都是熟门熟路的,这就有点怪异,就算有丫鬟告知她方向,那也不可能做到熟门熟路直奔目的地的。

    半晌后,秦绾妍又问:“除此之外,她可还有别的异常之处?”

    桃枝忙点了点头,回道:“有的,她还躲进人少的巷子边哭边笑,还说什么天意弄人,她又没做错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秦绾妍愕然,她忽然感觉这个云儿有故事,应该不是冲着他们夫妻来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怪异的人,还是得防着点。

    桃枝思忖片刻,提议道:“少夫人,依奴婢拙见,要不就让她进来好生审问一番吧,那么多疑点,奴婢觉得她自己肯定不能搪塞过去,无法自圆其说,到时候还不得乖乖招了。”

    秦绾妍也觉得此言有理,便道:“桃枝,你去让她进来。”

    “是,少夫人。”桃枝应声,马上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云儿就进来了,大抵是因为白日里哭的时间久,现在眼睛还肿着,眼里还有红血丝未散去。不过她气色比起刚遇见时,已经好了许多,毕竟这半个多月来,秦绾妍在吃食上没亏待过她。

    云儿见秦绾妍审视着自己,目光凌厉,心里有点忐忑,低声询问:“少夫人,不知您唤奴婢进来有何吩咐?”

    秦绾妍收回目光,语气温和:“云儿,你我乃主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主子,你若有什么困难大可跟我说。”

    云儿听得不明所以,以为她在关心自己,便道:“少夫人收留奴婢,让奴婢有了容身之所,在这里不愁吃不穿,还有份活计,在您身边做事,说出去都体面,奴婢也没什么困难的。”

    秦绾妍一瞬不瞬地睨着她,淡声问:“既然如此,那你哭什么?还说什么天意弄人?”

    云儿惊诧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秦绾妍,没想到她竟然知道此事,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中。

    秦绾妍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拨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热茶,又重重搁下茶盏,茶水四溅,杯盖也被她随手扔在茶几上,沉声问:“云儿,对于今日之事,你就没什么需要同我解释的吗?”

    桃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见她严肃着脸,目光凌厉地盯着云儿,颇有威严的模样,也怪吓人的。

    云儿也脸色僵住,片刻后回道:“奴婢今日心情烦郁,就出去走走,漫无目的地走在这举目无亲的京城里,越发感到孤单,又想起往昔与祖父相依为命的日子,心里难受便忍不住发泄一通。”

    她回答得镇定自若,有条有理,理由充分,可这样并不能打消秦绾妍心中的疑虑,这处事淡然的模样,已超出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农家姑娘该有的淡定。

    秦绾妍眼神越发冷,脸色却少了几分严肃,嘴角微微上翘,笑得淡然,漫不经心道:“云儿,大人在扬州也亲自审问过犯人,经他审问的犯人,没有不招供的。连男子都不敢继续嘴硬,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到了他手里,能嘴硬到何时?”

    云儿听了,脸色微微发白,她这意思是要严刑逼问了,扑通跪下:“请少夫人明察,奴婢受恩于少夫人,这辈子都是少夫人的人,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少夫人,绝无二心,否则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