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多年不曾到这丰乐楼来,赵驿槿显得很激动,才下了马车,她便跑到她哥嫂身旁,兴奋道:“嫂嫂你看,这丰乐楼是不是气派非凡?”

    苏灵咚抬头向那高耸的酒楼望去,只见楼身直击云霄,其势遮山,楼前大树环绕,食客游人出入不绝,确是非凡。

    “自然是的。”她点头答。

    这丰乐楼说它是天下第一的奢靡之所毫不为过。

    酒楼濒临西湖而建,景色绝佳,湖中的船只,岸边的游客,无不汇聚于此,是临安城内一等一、妇孺皆知的名酒楼。

    酒楼高耸瑰丽,园内清幽雅致,月池假山相伴,奇花异草相间;楼台高低错落,厅院装饰奢毫无双,餐桌杯盘精美无比;菜式无所不包,品味不一而足,服务无微不至,临安缙绅每多集于此楼。

    赵驿孟走在前面,忽回过头,看到苏灵咚和赵驿槿在东张西望,“跟紧了,别乱看乱走,仔细丢了。”

    苏灵咚知道他在说她不辨方向,亦不甚介意。

    自昨日在马车上的那一番混乱之后,二人之间变得很微妙,只要眼神一交汇,便会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一幕,觉得尴尬,心中却又抑不住暗喜。

    因食客众多,酒楼里有些吵杂。

    这是官营的酒楼,赵驿孟这个贵客很快就被掌柜的认出,他立刻派人前来引领,将他们往幽静的东院带去。

    苏灵咚和赵驿槿都是爱玩爱热闹的,及至被带到人少的雅厅,兴致反减了一大半。

    “如果让我选,我便要选最高楼层的位置,那儿可以俯瞰西湖的游船、酒楼的庭院,视野是最好的。”坐定后,赵驿槿道。

    苏灵咚看了赵驿孟一眼,见他只顾着与过头店小二点膳,及至点好,待过头离去之后他方道:“闺中女子,不宜太过抛头露面。”

    “嫂嫂出嫁前,你哥哥们亦是这么说与你的么?”

    “不,我哥哥们有空时总带我抛头露面的。前几天,我五哥——”苏灵咚故意说给赵驿孟听。

    赵驿孟兄妹都看着她。

    “我五哥,带着我和嫂嫂去了瓦肆,看了女子角抵赛,听了评书,然后——”说着,她又觑了赵驿孟一眼,果不其然,他又面露嫌弃,她要的便是这般效果,他有表情总比一本正经端着好。

    “然后怎么样?嫂嫂你快说!”

    “然后我们又去茶楼里喝茶吃点心,唉——那茶楼里的小姐,将那柳七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唱得是肝肠寸断,不过呢我最喜欢的是晏同叔的《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以及《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想来那小姐儿亦是更喜欢晏同叔,唱了他的好几首词——”

    “绮言靡语,迷人心性。”赵驿孟不屑。

    “嫂嫂,还有么?”赵驿槿从不曾到茶楼听过曲儿,更别说到瓦肆里夜游,是以好奇非常。

    “吃着茶果,听着曲儿,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很惬意的。”

    这时她姑嫂二人一同看向赵驿孟,他只避开苏灵咚的直视,仿若未闻,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