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问题时已然晚了,回到县衙时,看守的兵士被打晕了,那几名去过云梦园的衙吏已经被杀死了。马六和宇文伽很奇怪,起先还气急败坏的宁尘如此被人耍得团团转后反而平静许多,宇文伽以为宁尘如此是因为为军之将的沉稳冷静,而马六可不这么想,他断定宁尘是被气糊涂了……

    对于这一连串的事宁尘虽无头绪,但自发现剑穗的那一刻起,他便莫名的心安了,疑云依旧笼罩,但似乎拨开云雾并不是那么迫切的,宁尘此刻就想平平淡淡不惹出麻烦就好。对于那对母子也好,对于这些内卫也好,宁尘以为能够追根溯源固然是好,若不能够,也万不可惹祸上身。可是宁尘真的能如愿吗?他真的就如此甘心吗?

    而后宁尘派人快马往安州报信,夜幕降临,孟仲英与孟子吟赶了过来,彼时宁尘已暗中命马六带着母子二人往神都去了,期间宁尘单独见过他们,但是依旧只字未言。

    云梦县衙二堂上孟仲英脸色阴郁,孟子吟亦神情暗淡,宁尘倒显得轻松,“看来小侄给伯父惹大麻烦了”宁尘轻松言。

    依旧持这对那王侯的礼敬,孟仲英低沉言“麻烦倒也算不上,只是这一夕间一县三位府员皆死于非命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些”

    “我记得伯父任安州刺史已有十几年了吧?”

    “十三年了,是幸礼业迁雍州刺史后补升的,这和当下有关系吗?”

    “那伯父觉得云梦县属这三位府员如何?”

    孟仲英想了想言“这个嘛,我到任时他们就已经经略多年了,三人政绩平平,为人中和,算不得出众”

    “嗯,对啊,据我所知他们都是二十几年前同时出任云梦府员的,在云梦一县一待就是二十几年,这合乎常理吗?”

    “除却疏通门路,一般来说政绩好的明府三五年便可升迁州府或平调甲县,政绩平平者十年或可十五年也会有所迁调,二十几年都不调动确实奇怪”一旁的孟子吟道。

    瞧孟仲英一脸疑惑,宁尘凑近言,“是有人不希望他们动”

    “是天官?阁臣?”

    宁尘摇摇头,伸出一指指了指天轻声道“所以有些人不希望这件事闹大”

    “三郎的意思是?”孟子吟凑过来轻声问。

    “咱把它闹大,只需伯父发一封牒文言三人被人谋害了,很快就会有回复的”宁尘平静言。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治我一个治境疏怠之罪”

    宁尘摇摇头道“伯父还需立下军令状,表明旬月便可查明真相,缉拿元凶,大昭天下。如此不但不会受罚,得赏还不一定呢!”

    孟仲英半信半疑,倒是孟子吟明白了宁尘的意思,“不如此也会受罚,还不如试一试”,孟仲英被说服,当夜加急牒文便送往京城。

    耽搁了一日,于官道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是云梦衙吏。后又有三具尸体被发现,亦是云梦之人。宁尘最后又面授孟仲英将所有尸体运至云梦园,然后放一把大火烧个精光。完全没了退路,孟仲英更是惶惶不安。

    宁尘没有等待结果便往应城方向去,不日便到沔州,登船由水路往洪州去。对于云梦的事,宁尘之所以让孟仲英这样做,是因为他确信内卫这些暗夜幽灵,是不能摆上台面的东西,女皇定不想让人插手查探,所以越是想藏起来,她就越有理由惩处,相反,越是拿到台面上说,她就越无可言说,更要想尽办法压下去。

    事实证明宁尘是对的,到达洪州渡口前,孟子吟亲自乘快船追过来报信,旨意来的很快,言已派专员察查,让孟仲英不要管了,并夸赞其政绩斐然,徳昭敢为,并迁陈州刺史,制书即日到达。一番感谢自不用说,宁尘想不到的是,女皇为了不让孟仲英继续查下去,竟舍了他一个上州刺史。

    到达洪州渡口已是日暮时分,水路途径江夏,武昌,浔阳,最后到达洪州南昌渡口。洪州是繁华之所,南昌更是水路要道,渡口上往来船只络绎不绝,一片繁荣景象。此来洪州本不在练兵计划内,所以张扬不得,宁尘也不想露面,早早便安排妥当了,待上岸后宇文伽带领军士往洪州休整,自己则带一火十人着便衣常服去寻阑儿。

    船靠岸,宁尘和十名军士先行下船,踏上渡头往南昌县城行去。刚行不多远,一旁卸货的脚夫强横斜自里插了过来,阻了宁尘等人的去路,身旁火长汤阅想要上前斥责,宁尘挡了下来,可刚刚下船的宇文伽却忍不了,快步围了过来,大声斥责道“没长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