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不了一会儿当杨韦氏移步到主室后,杨南枝便携着琼花过来了。

    进到主院,杨南枝眼尖的发现前头屋子里头静悄悄的无人走动,竹锦丛绣两个大丫鬟也是听到院子动静才打偏房后面出来,站在门口回了话,才领了她进去的。

    “娘亲昨晚睡的可好?不知唤南枝过来是要说什么事。”话是这么说,但当她看见杨韦氏身后站着的韦嬷嬷时,眼睛一转就联系上了昨日之事。

    那徐某当真是同韦嬷嬷交情不浅呐,这才一夜就求上人了。

    “嗯。”

    要放在之前,杨韦氏多少也会露个笑脸假装当个可亲的慈母,但自打月初杨南枝违背她的意愿,在福寿院闹过晕过一场,在老夫人面前打她脸后她就笑不起来了。十几年了,她给杨南枝吃用穿喝,把那几个铺子庄子毫不扣押的给了她,未曾磋磨打杀她……

    福寿院那件事不管她是不是有意把景儿抖出来,她也不想再追究。自己对那个人顾忌这么多年,端庄持家累了这么些年,现在就要按着自己心意,让自己舒服舒服。杨南枝这人自己既不能远着,也不愿再亲近,那就当个摆设吧,把她好好养在落枝院未尝不好。

    “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昨日铺子的事情。”杨韦氏看向已经起身移步坐到底下椅子上的杨南枝,食指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心想,半个月未见身上那股子畏畏缩缩讨好碑弱的东西倒是不见了,也令她越发厌恶了。

    杨南枝正听她说话,却见上座的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明显是在想些什么,表情越来越沉。

    站在身后的韦嬷嬷察觉杨韦氏的分心,稍微压低身子干咳了一声,“夫人?”

    握在袖口的手一紧,杨韦氏掐掉令人不愉快的心绪,眼睛从底下那张已然长开的脸上移开,“那几家铺子你都有去逛一遍?有遇上什么事情不曾?”

    等了一夜主院才来人,来了之后发现杨韦氏遣了左右下人,同韦嬷嬷两人关在屋子里神情有异。杨南枝心下了然,很干脆地开口道:“娘亲说的是,昨儿南枝去了主街和东街那几家铺子,竟发现那些铺子都存有很多问题。”

    “哦?都有什么问题,你昨日怎的不来告知我。”杨韦氏脸色暗下来,看了身后的韦嬷嬷一眼。

    韦嬷嬷看向杨韦氏,嘴巴一努,眼睛里写着:瞧吧,果真是有事儿!三小姐心思大了,从前有什么事情都知道赖在主院不走,现今出了事学会瞒人了,夫人竟也管不得。

    佯装看不见上座那主仆俩如何暗里打官司,杨南枝脸色稍显迟疑,慢慢道:“昨日古籍斋有一位管事被差爷带走,南枝也是第一回儿遇到这种事情,虽然害怕但也不敢拿到母亲面前来烦扰您。”

    被差爷带走?

    “那徐姓管事我在外院见过一二次,瞧着不像是能作乱的人,他昨日是犯了何事竟惊动了官差?”杨韦氏听到这里打起精神来,正色道。

    没想话一落,身后的韦嬷嬷插话了。

    “是啊,三小姐,那人老奴也是见过的,是一个本分老实的,每回月初都是第一个到主院来报账,您怎么叫他被差爷带走呐!”

    “你倒是对他了解的很。”杨南枝一句话把韦嬷嬷噎的无话可说,只能求助的看向杨韦氏,可杨南枝还有话没说完呢。

    “母亲,您知道昨日发生了何事吗?女儿到了古籍斋,那徐姓管事竟敢说我是骗子,说那主家信物是假的,待琼花焦急下表明女儿侯府身份后,他竟然要叫人把我们打走。不仅如此,还一脸不屑地出言侮辱女儿。”

    “好在候在外头的车夫见势不妙,立马请了一队差爷过来,要不然您今日就见不到完好无损的女儿了。”杨南枝一通话中尽是委屈气愤,面上可怜起来。

    “哦,忘记同母亲讲,南枝那会儿要被徐管事叉出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屈央姑父,得亏姑父出面,女儿的身份才有人证明,侯府的声誉才保了下来。如此,那徐某还想当着差爷的面巧言狡辩,说他是母亲的人,不能把他带走。”

    杨南枝何时在杨韦氏身前讲过这么多话,连口气都不带喘的,竟把个杨韦氏、韦嬷嬷二人惊得张大了嘴巴,接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