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蕊院,正房铺着粉红间白的绒毯的卧榻上杨沛宜躺坐在上面心情愉悦,身前是两名一绿一黄的大丫鬟。

    “小姐,您的指甲生的真好看。粉粉的润润的就像从海河里捡出来又经大家仔细制作雕制的精美贝甲似的。还有您这美指,芊细修长类白玉类羊脂,怎么瞧这以后都是嫁入高官侯府之家,享福受宠的主母相呢。”

    绿衣丫鬟话一顿,黄衣丫头赶忙捧起杨沛宜的玉手接上,“是的呢,奴婢今日再给您染上这刚从昭京烟歌楼得来的一等一的容蔻,明日出游保管是美的夺目逼人,必是赛过那山间的烂漫春花。”

    哎呦,不过就是染个指甲嘛,怎说的跟上天没有地下无的宝物似的。

    正房屋门口,琼花两手规矩的相握在身前,跟在杨南枝身后听到里面那两人的话,心底不禁好笑。

    “姐姐,妹妹来给你道歉了。”杨南枝一道清亮亮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里面那两人还要一较高下的奉承话。

    杨沛宜看着不请自来的杨南枝,脸上难得露出个受惊的表情,“你怎么来了?”话一开口,又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姐姐我前两日上门去探望,你都还躲在屋子里闭门不见,怎的现在舍得出来了?莫不是得了什么消息,想要来分一杯羹。”

    杨沛宜看着一身素装打扮,头上只簪了一朵山茶花的杨南枝,越瞧心情就越怪异,越怪异心情就越发不高心。这个三妹变了,周身气度明显,似乎心也变大了,这一回只怕是想要和自己争抢出府的机会。

    哼!

    杨沛宜有一个很是难得的地方,那就是不论愉悦或生气事事都写在脸上,教人一瞧就一目了然。所以她身边的两位大丫鬟便也跟着主子一般行事,只蹲起身子稍行了个礼,也不请入座,更没有热茶端上。

    杨南枝也不介意,她是来救人的,并不是来喝茶,“姐姐,上回的事我们就不说了,今日南枝来你这宜蕊院是想问问你,明日天竹山你可是确定要去?”

    哎呦呦,真被她猜中了,这个不吭不响的三妹妹竟然真是奔着天竹山来的。可恶!

    “杨南枝,明日出府可是姑姑亲自发话叫我同去的,你身体不行,好好在落枝院呆着,别想东想西。一个病秧子累赘无趣罢,姑姑肯定是不会让你跟着去的。”

    这话说的真狠,琼花握在一起的手都要掐出痕迹来。

    杨南枝眨了眨眼睛,遮去眼底浮起的暗影,看了一眼身边的琼花,转而一笑:“姐姐,明日天竹山你不要去了好吗,那山那温泉离昭京没个半日功夫是到不了,你不是最怕坐马车的吗,不如我们姐俩就在府中陪一陪娘亲可好。”

    公德侯府,杨南枝一直是个性子安静不好交道的人,同兄弟姊妹几人的关系也不算亲近,因此这回前来劝阻杨沛宜,她并未抱很大的信心。且,重生一回儿,她管不得别人多少,只要护好自己就行。

    话已至此,见杨沛宜依旧对她一副防备黑脸,杨南枝也觉得没趣,再不多说领着生了好几回儿气的琼花回了落枝院。

    宜蕊院,杨南枝走后,那一绿一黄的丫鬟又纷纷上前开口。

    “小姐,好在您看清了三小姐的面目,没有答应她去黛丽夫人那给她求情,要不然按照黛丽夫人一向的处事性情,明日的天竹山恐怕您都要去不了。”

    “就是,这三小姐平日里闷不吭声的,现在竟也学会耍心眼了,好在她嘴笨心拙,说出个花来都比不得小姐您聪慧机敏。”

    被杨南枝弄得一脸气闷的杨沛宜在两个大丫鬟的哄劝夸赞下心情才算是回转,“确实,她再怎么改变,再怎样想尽法子耍心机也还是那副蠢笨无知的小家子气模样,自是比不上我的。”

    杨沛宜想起刚才的事情嘴角轻蔑一笑,抬头看向绿衣丫鬟又道:“不过,绿柳刚才的话却是逾规越矩了,姑姑也是你一个下人能评说的,往后再有一次,罚跪两个时辰。”

    早从黄朵手里抢过容蔻的绿柳顿时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谢小姐大发慈悲绕了奴婢这一回儿。”心中却凄然,她若是说那黛丽夫人如何如何善心,杨沛宜怕不会扔了开水来烫她嘴皮子。

    一旁的黄朵并未把自己置身其外,而是机灵的跟着绿柳一道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