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月紧紧地盯住唐海的脸,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却是坚毅执着,没有丝毫怯懦。

    他久久凝视着她,哪怕在跪着,她挺直的脊梁和眼神都让人觉得,她现在比站着还让人信服。

    可偏偏却也有煞风景的,突然,墨乐媱高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难不成这疫病是它自己冒出来的?归根究底,可不就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好事?若不是你去招惹荣家,荣欣怡也不会把疫病放在漠城!”

    韩玉不耐烦地道:“这儿是郡衙!是审讯!不是给郡主吵架的地方!”

    萧重月猛地一拍醒木,道:“肃静!”

    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墨乐媱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看着韩玉冷冰冰的脸咬牙切齿的,可却又实在不敢惹恼了萧重月,只好硬生生地咬牙忍了下来,随即又蓄满了满眼的泪拽上了萧重月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萧重月轻轻把自己的袖角从墨乐媱手里抽了出来,也不顾她突然变了的脸色,直直地看向唐海,道:“你说你当时是为了找出青泽的行动路线,所以私自审讯,动用刑罚?”

    “是。”宫天歌点了点头,“草民认罪。”

    萧重月呼吸稍稍沉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又被墨乐媱打断了,只听她道:“那你又是为何让荣欣怡把手伸进漠城来了?”

    宫天歌这一回终于正眼看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就道:“想必郡主养尊处优,应该是不明白江湖险恶的。如此疑问,你问了,我回答了,你也不会理解,更何况,主审官也不是郡主,郡主又为何要越俎代庖来问我呢?”

    墨乐媱脸色一变:“你!”

    萧重月淡淡道:“那我来问吧,为何你和荣欣怡的个人恩怨,要扯到漠城?”

    宫天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少将军,你应该是个明白人啊?去年我和荣家的争执一直没有消停过,好不容易以荣昌失败退离漠城而告终。”

    “可那次是事应该是没有疑议的,荣昌做了陷害金家少爷的事,于是我便顺水推舟帮了金家一把,但归根结底,我也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至于荣欣怡为何要来报复我……”

    宫天歌似是有些疑惑地顿了顿,“我当时未能管理好漠城,可事出有因,少将军明察秋毫,想必是能知道其中缘由,事后我也及时做出了补救措施……还望少将军……秉公处理!”

    说着,宫天歌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萧重月轻抬醒木,啪的一声,全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

    只听他沉声道:“唐海未能及时察觉危险,私自审讯犯人,罪大恶极!但念在当时事发突然、唐海本身身体状况差,且时候也做出了及时有效的补救,得以保证漠城并无极大损伤,功将抵过,现罚一千两白银以示惩戒!”

    宫天歌抬起身,再次拜下,道:“谢少将军宽恕!”

    “阿月!”墨乐媱急急出声,想要阻拦萧重月的判决,可却猛地看见萧重月冷若

    冰霜的表情,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退堂!”萧重月冷冷出声,起身猛地甩了甩衣袖,便匆匆退了下去。

    宫天歌微微抬起身子,看见那高位上只剩下个被萧重月留在那,还在傻站着的墨乐媱,二人目光对视,一个在高处站着,一个在低处跪着,可气势却截然相反,宫天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墨乐媱顿时白着脸往后缩了缩,随即慌乱地跑开,追上萧重月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