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的兄弟西去洛阳的旅程正好相反,郦食其要去的地方是在大陆最东方的海滨之地。

    千帆尽过,百舸争流。

    临淄的繁华,与自己当年离开稷下学宫之际相比,好像更上一层楼了。

    随着中原战事频仍,远离纷争的齐国腹地应该是仅比大昭国内稍逊一筹的安全地带了。

    而相比于凡事都会被昭律管得严严实实的昭国,齐国更加看重商业的政策,以及更为宽松的环境,让它成为了远比其他国家更适合从事商业活动的地方。

    毕竟除了少数军火商人,大多数的商业活动,还是需要一个更为安全的外部环境的。

    在扶苏面前打过包票能够完全解决三个难题的郦食其此时只被安排负责了第一个看起来难度最低的问题——防止齐楚合盟,背弃大昭所订立的国际秩序。

    齐楚之前就曾有过会盟以抗衡大昭的先例,两国的这一次会盟也曾逼迫扶苏放弃了直接进攻大梁的战略,半是被迫地与赵魏签订了和约。

    时过境迁,楚国已经归降了大昭,齐国也加入了大昭的会盟,甚至还曾不遗余力地联合攻伐过楚国。

    但两国未必就没有继续合作的意图。

    虽然此时的合作对于齐国而言,利益并不大。

    因而带着扶苏的信件,郦食其一路东往,来到了临淄。

    “我说,你不去跟着蒙家小子打情骂俏,一直跟着我是啥意思?”

    斜靠着船舷,郦食其一边捏着牙签剔着牙缝,一边调笑着身边从彭城起就跟得紧紧的卢炯。

    卢炯满面羞红,然而毕竟都被调笑了一路,多少也有了点抗性,害羞归害羞,还是能正常说话的,“哼,想不通你如何说服齐王置身事外,我怎么能就这么放了你走?”

    “扶苏都放心让我去办了,你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呵,真要放心你,为什么要我跟着?要真放心你,为何不直接让你将你所说的三个祸患一并给除了,然后给你封个大官儿当当?”

    “小妮子嘴皮挺利索,说得好像跟着我,是扶苏的意思似的。”

    郦食其嘴角扯得极开,看似笑得欢快,但实际上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霾,还是说明至少卢炯的后半句话说到了点上。

    毕竟郦食其所说的三个忧愁中,就属齐楚背盟可能性最低。

    因而解决起来也最简单,同时,就算解决不了,也未必就会真的产生直接的祸患。

    只将此事交由郦食其来解决,其中至少可以看到两层够意思。

    第一层,自然就是初次见面,信任不够。若是郦食其心怀不轨行乱事,也造不成如何严重的后果。

    而第二层,则是将这次的出使作为了一次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