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青心神不宁道:“阵法除了破解与破坏两种方式,还有就是以阵克阵,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阵法在没有遭受侵犯的情况失去了感应就是可能发生的。我去四周看一看,是否被加设了什么克制或抵消的阵法。”

    他说罢,攀上一株最高的槐树,站在树梢之巅向下俯瞰,除了一切庄家从嫩绿变得橙黄,变得硕果累累;除了有些田地收割了粮食翻过了土,新种了别的尚在发芽;除了这些时节的产物有所变化以外,其余一如布施阵法时的模样,他是以土地与固有元素炼成阵法,现在看大布局上可谓没有什么改动。

    “布局没有改动,莫非是一个小型阵法就抵消了我的阵法?”他心道,可是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正所谓蛇不可能吞得了象,不动大局而布施小阵,莫不如一头幼羊入狼群?莫不如乾坤肚里吞芝麻?

    随即他跃下去,驾着云头低矮的飞着,围绕着他所布施的阵眼巡视了一周,有阵即有阵型,附近是否有阵法是可以通过物事或摆件来识别的,此外还有气场,身处于有阵法或有阵眼的地方,会有明显不一样的感觉。譬如觉得某处温度特别冷,觉得某处特别热,或是到了某处心情莫名的烦躁、暴躁,或是感到不安,或是不由自主地发抖,都是因为感受到了异样的气场。

    “居然什么异样也没有……”越是这样林苏青越是觉得焦灼,宁肯发现哪里出了问题,哪怕是相当困难、复杂的问题,也好过一无所获,什么也发现不了只觉得不对劲的好。

    到底是怎样做到的?既不破解他的阵法,也不破坏他的阵法,而且也没有布施其他的阵法去克制、去抵消,对方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他的阵法,却令他毫无察觉吧?即使是狗子在阵法的边界处来回出入他都能感应得到,难道对方比狗子的修为还要高出去许多不成?

    若是如此,那对方的真实目的就更令他琢磨不透了。才稍算平稳的过了短短的几年而已,天界这么快就找上他了吗?可若是天界来找他,为何不直接拿下他?

    奇怪,太奇怪了,实在是奇怪得难以想象。

    林苏青巡视完几圈后,落回去与狗子和夏获鸟汇合,见他愁眉不展,狗子道:“看来是棋逢对手了?对方也是布阵的个中高手?”

    “怪就怪在,没有任何新添的阵法。”林苏青怅然若失道,“我还是没能弄明白到底是怎样悄无声息的潜进来的。”

    “说明的你阵法还不到完美无瑕天衣无缝的境界呀。”

    见狗子调侃林苏青,怕它更加影响林苏青的心绪,夏获鸟道:“阵法本就没有完美无瑕一说,有阵法即有破阵之法。”

    狗子不高兴的斜她一眼道:“那也得是破阵啊,他不是说了嘛,人家没有使用破阵之法就通过了阵法。”

    它扭过脸看见林苏青一脸氐惆,很是郁闷的样子,它也不好再继续打趣他,遂宽慰道:“不过也没什么好不痛快的。这就好比我挖了一个大坑,和我差不多腿长的必然、一定、绝对谁也迈不过去,可是比我腿长许多的那就不见得了,兴许人家都不用蹦的,随便抬脚一跨就过去了呢。”

    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明白,真正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对方的目的。

    林苏青俄尔道:“好了,与其一直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我们去捡到地枇杷鱼钩的地方看一看。”

    就在他们商量下一步打算的时候,这座房屋的主人背着一背篓猪草回来了,他们连忙躲在屋侧,直等到屋主入了屋子,许一会儿没有出来的苗头,他们才悄悄上了云头并将身形隐藏在白茫茫的云彩之中,腾云驾雾离去。

    青天白日,他们行的很是提心吊胆,生怕被哪个正抬头看天的村民给瞧见了,误以为是菩萨显灵神仙下凡。他们若齐刷刷地朝天跪拜大呼遵命,指不定真的会被那位神仙给听见,万一过来看上一眼,那就不好说了。

    好在他们行得极快,刷地一道就过了,只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留下一条白色的云线。即使有谁恰好抬头看见了,任谁也不认得为什么云还能成一条线,为什么还那样长,像贯穿了天际,便只觉得有趣。

    ……

    他们很快就到了地方。这里的池塘是从一条环绕鹿吴乡的古老的小溪流分流而来,不知是谁挖开的一条沟渠引了溪水到此,汇成了这一方池塘。池塘四四方方,四面都砌着完整的石壁,一看便知定是有意而为,然而他们却未曾听闻过谁是这块池塘的主人,仿佛浑然天成。

    此地绿树繁密,郁郁葱葱,因为池塘与溪流的缘故,被枯叶掩埋的土地踩上去软趴趴的,是干不透的泥浆,随处可见腐烂的木头,和肆意生长的藤蔓。

    由夏获鸟领路跟着她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让开来,蹲下去指着地面上的一点道:“地枇杷的鱼钩就是在这里捡到的。”

    她拨开几片已经枯黄却湿润的落叶,循着她指尖所指之处,依稀能看见鱼钩嵌下的一点印子。就在池塘边上,不出五步的距离。她用手多拂开一些叶子,露出来几个梅花脚印来。她道:“这些应该是地枇杷它们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