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的少年、狂妄的少年、不可一世的少年大家看着圆台上的夕夜,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样的形容,可是忽然之间,谁也讨厌不起他来,甚至不由自主的对他有些欣赏,有些喜欢,有些畏惧

    可能是因为他的狷介,不是那种为了抬高自己而恶意贬低他人的那种自视甚高的恶狂。谁也看得出来,他那全然是与生俱来的傲气,并且从方才他与天武院的学子短短的几回合过招之中,可以见得他的确有那样的底气任他狂傲。

    不过,也正因了如此,那又不算是傲感觉很复杂,如果一定要准确的形容出那名少年所带来的感觉,那便是是肆意,是潇洒,是随心所欲;不拘泥,不刻意,不伪装,也不收敛

    多么令人羡艳啊,如何也生不起厌恶来。如果有,那也绝非纯粹是因为他的性情。

    这名少年究竟是谁

    有一些反应敏捷者,忽然纷纷看向了林苏青。他们记得,在幽梦的魇血鞭抽向他时,那位名曰夕夜的少年快速出手截住了鞭子;他们还记得,就在方才的交手过程中,那名少年起初全然是玩乐的姿态,却在这名青年男子斥责一声后,他便立刻投入了比试。他们看出来,那位叫夕夜的杰出少年,非常听从这名青年男子话,可是,这分明是一个一点灵根也无的凡胎**,那夕夜少年为何如此护他如此顺从他?

    依稀记得,那名少年先前救他时,管他叫小青青?而他身后立着的那位冷厉无比,有着相当独特的魅力的女子,将他叫做林苏青?

    “林苏青?”有人想着想着不禁脱口而出,声音很小,却将正出神猜想的其他人瞬间唤醒,视线都看向了林苏青,这个凡夫俗子。

    林苏青听见了,不过仍然从容不迫的立着,任四周的目光打量自己,他自神色不改。怎样的眼光他都受过,又何惧此时的围观。

    这时,孔戮已经疏通了第一名输下比赛的学子的经脉,那名学子刚一醒过来,一见眼前是所属宗院的掌院先生,连忙爬起来跪着抱拳:“操虎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孔戮起身拍拍手道:“不必谢我,是那名少年故意留了力道。否则,以那一拳打下来,你必然经脉俱碎、肝肠寸断。”

    那名曰操虎的学子听得一怔,他沉默了片刻,神情愈发的颓丧,蓦然跪直了,冲孔戮先生一记大拜,旋即摘下胸前佩戴的天武院的徽章,转身起来,提着徽章举臂向夕夜示意,声音洪亮,坦坦荡荡:“你赢了!”

    夕夜见状,咧嘴一笑,故技重施射出一箭,踏箭跃下,跑了几步,轻松到了操虎面前,这回笑得很爽朗,不似方才比试的时候。

    “你姓操?哇,好少见的姓氏,操之过急的操,单名一个虎字,嗯嗯,很勇猛很急躁,这名儿起得很适合你。”

    许多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其中有不少在满是讥讽,他们不似方才那般认可操虎,而是突然变得十分鄙夷操虎,更不齿曾与他是同窗。

    尽管还未开课授业,可如操虎这般被轻易打败,而又恬不知耻的人,居然也通过了三清墟的考试,这令他们觉得自己的身份被拉低了去。

    说长道短的议论没得控制,人言啧啧越讲越大声,不少闲言碎语传进了操虎的耳朵里,令他深感惭愧,不过他并不后悔。

    对于夕夜的提问,他今下已不似先前那样不屑,而是十分愿意回答:“我家里没有读书人,名字是父母的姓氏合并来的。虎作姓氏音同‘猫’,没有什么气势,所以我自己一直念作‘虎’。”

    一听他名字的由来,又一听他名字的发音,便有许多围观者不禁噗哧笑出声了声。然而操虎并不理会那些嘲笑,他坦然的将手中的徽章递向了夕夜,道:“我输了,名额是你的了。”

    原本只是一场胜负之仗,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大约是夕夜的能力,或者是操虎的失败,抑或者是操虎的名字发音然而在林苏青看来,却并非他看到了三清墟的规则,或者说,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操虎起先是瞧不起夕夜的,瞧不起他没有三清墟的徽章,瞧不起他只是个少年,瞧不起他的绢狂,瞧不起他的嬉皮弄笑,瞧不起他的一切,以至于因这样的少年的挑衅而感到愤怒。

    可是,他现在甘愿服输,因为夕夜强者。

    操虎也并非输了还恬不知耻,反倒是因为他知道廉耻,所以输了,便是输了,他认输。

    “谁要你的徽章了?”夕夜瞟了操虎一眼,抱着不屑的看向一边,就不看操虎,“我才不去天武院呢,一水儿的糙猛汉子,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