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起涟漪(3)

    昨儿后半夜落了场雪,一早醒来,百花庄园里细细的蜡梅枝上,方都小心翼翼的托着一层白。

    江应天迎着日光,在晌午如约而至。

    三辆车子跟着引路车沿开得正盛的黄色花,停在主楼前。

    怀莲莫亲自等在台阶下。

    左右没见徐千影身影,只有徐烟一人陪在身旁。

    跟在引路车最前边那辆有些眼熟,徐烟记忆力自小便很好,没费多大力气,想到是一周前在那家咖啡馆路边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当时开车离开前,她特意从后视镜里看过,车牌也一样。

    徐烟瞧着它缓缓停在眼前,看江应天从车上下来。

    还有随行两辆车子里的四个男人。

    他今天依旧穿着套三件式西装,墨蓝色暗纹在阳光下泛着柔软干净的色泽。

    领带夹是点睛之笔的宝蓝色,配套的同色长款风衣将他本就颀长的身子衬得更挺拔了些。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徐烟看着眼前人,心道也难怪昨晚会被姑姑一再念叨自己是小姑娘心性,是“见色起意”了。

    今日再看,他真是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本事。

    江应天视线在徐烟身上不露声色的停了一瞬,察觉这姑娘是真喜欢浅色衣裳。

    先前三次见面都是穿着软乎乎的奶白颜色,今天倒是稍有区别。

    白色貂毛大衣里是件粉橙色的针织连衣裙,温柔软糯的颜色把她那张因为挽起长发而更显小些的圆圆脸蛋,映衬得愈加吹弹可破,玉骨冰肌。

    眼下是真应景《登徒子好色赋》里这段——

    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于今日,他是阳城人,也是下蔡宾。

    徐烟此时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朝他柔柔瞅过来,真就如古时候被藏在深闺里的小小姐了。

    江应天嘴边隐下一个笑,和徐烟视线短暂交汇过,便礼貌对着怀莲莫先伸出了右手,“怀老夫人,久等。”

    后者笑笑应了声,同他握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