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冕面如死灰,他知道今天这局面必定是不死不休了。他于是站定,只是看向巫姮所在的方向,目光闪烁,不知道心中在作何打算。

    再看巫姮,早先的从容早已不见踪影,一张俏脸花容失色,她本以为巫沧离了银凰后战力根本不足为虑。她却是忘了巫沧那滔天的巫力,作为如今世上最强大的巫师,她怎么可能只有银凰这一种制敌方式,不过是少有施展的机会,所以旁人对她那些神乎其神的巫术一无所知罢了。她的天赋世间罕有,对巫力的理解已臻化境,很多术法她连名字都不知道就会施展了。

    巫姮是没有办法理解这种强大的,但她仍镇定下来,她说:“我记起来了,用威压压迫别人向来是你的最爱。要杀就杀,废话少说。”巫姮暗地里积聚着体内的煞气,嘴上倒是很硬气。

    巫沧有些许的意外,她淡然说道“如今竟也不讨饶了,有长进。但你说错了一点,我从不说无用之话。我再问你一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巫沧此时的态度确实是相当认真,但这在巫姮看来无疑是赤裸裸的侮辱,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这张嘴,好让她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彻底从世间消失。

    巫姮兀自气得发抖,巫沧却尤不自知自己到底触动了对方哪根脆弱的神经。她只是安静地等着,巫姮的遗言。

    场面顿时安静了起来,诡异的是,连风声虫鸣都听不见了,似乎是连老天都不敢打扰这对姐妹的对谈。

    巫姮恨恨地注视着巫沧,巫沧呢也淡然地望向巫姮,但巫沧终究没有等到巫姮的遗言,取而代之的是巫姮体内瞬间散发出的瘴气,那瘴气突然暴起包裹住巫沧,让肜宿和蜚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巫姮见自己的攻势得逞,脸上现出了一种扭曲而又疯狂的表情,她从袖中抽出一柄纯黑的匕首,只见那刀刃通体全黑,丝毫反光都看不见,让人一看之下竟有几分心神不稳,想必不是寻常武器。她反握着着黑色匕首,一步一步朝瘴气中的巫沧走去,而巫沧被瘴气笼罩全然看不出此时是否无恙。

    见此情景,肜宿和蜚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们身形一动就要冲上前去,可这时的祁冕挡在了他们身前。

    “不是说,他们姐妹的事,旁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吗。”祁冕直视着肜宿,脸色很平静,眼神毫不动摇。

    听到他这样说,肜宿的脸沉了下来,露出了浓浓的杀气。刚想动手,蜚一甩尾巴横在了他身前“小心,这人有点不对劲。”

    本来,一开始二人都未曾将眼前这人放在心上,以他们的修为对付一个普通人简直太小材大用了,可如今蜚却发现了异样。

    “糟了,他用了邪法,正在燃烧自己的生命。”蜚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老怪物,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喊出这句就朝祁冕瞬移了过去,略微焦急的声音出现在空气里“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否则我们就没法救巫沧了,一起上!”

    肜宿反应奇快,再加上他忧心巫沧的安危,更不会有半分的犹豫。脚尖一点,人已在祁冕的身前。

    让人震惊的是,此时的祁冕全身气势竟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竟凭一己之力生生抵挡住了肜宿和蜚的攻势,且每一瞬力量和速度都在攀升,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受了伤也全然不顾,竟好像是完全不惧疼痛的样子,死死地拖住了他们。看来跟在巫姮身边,他倒不算是全无收获的。如今他以一届凡人之身与蜚这种上古神兽都打得难分难解,不得不说是很了不起了。

    肜宿心急如焚,却怎么都无法摆脱祁冕的纠缠,眼见巫姮离那瘴气越来越近,他一边全力出击一边看向祁冕的目光霎时间冷到了极点。

    就在蜚和肜朔无法脱身,而眼看着巫姮举起匕首的手将要落下之时,从瘴气里传出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下一秒,巫姮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中了一样身子飞出去老远,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一口鲜血喷涌出来,已然是受了重伤。

    她一脸不可思议之色看着巫沧“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我的瘴气中毫发无损!”

    巫沧周身的瘴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竟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她仍站在原来的位置脚步都未曾挪动一分,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好像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微皱了眉头。

    拍了拍,又拍了拍。

    一边低头仔细地拍裙子,一边轻描淡写地回应巫姮。

    “不然呢,你以为你这些小孩把戏真的能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