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福连忙摆手道:“大人,小人可不敢称呼师傅,折煞小人了。”

    说完话赶紧向周大虎躬身一礼,再坐下说道:“红夷大炮乃是红夷毛子所造,朝廷早有购买,出现已经几十年了,其名在宁远大捷等后更是声名大起,天下铸炮匠人皆知,威力巨大,攻城和守城皆是一件强大的利器。”

    王修福的侃侃而谈让周大虎觉着前后就是两个王修福,前后反差之大,让他都觉着惊奇。

    周大虎抛掉心中的惊奇念头,继续听着王修福说道:“红夷大炮咱们军器局倒是可以仿制,不过没有火炮实物,有些难度,只要大人给一些时间,军器局肯定能造出来,但是会废品率高一些,这样卫里出的钱粮就会大增。”

    王修福的愿望就是造出这样的重炮,这是铸炮匠人的理想。一些情况他可没说全面,比如具体的废品率等事情,他害怕巨大的钱粮,吓住指挥使大人而放弃铸炮。

    他又不傻,只是不愿和别人说一些无聊的闲话,再加上家中负担有些重,而军器局又没有造炮的活干,他有些灰心和旁落,心中郁闷不已,而彰德卫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军户吃饭都成了问题,造炮更加渺茫,长时间的压抑生活,更是让他沉默寡言,时间一长他就成了王老憨。

    对古代的造炮,全是靠着经验来做,废品率高周大虎是有预期的,他抬头看向王修福沉声问道:“废品率是多少?”

    王修福有些犹豫,大人会不会因为废品率有些高而放弃造炮呢?半天之后,他才小心翼翼说道:“小型火炮废品率在四五成左右,重炮如红夷大炮炮身长、口管大,铸造炮身时前后时间炮管内外冷却时最易出现问题,会出现裂缝和一些内伤、看不见的暗伤等,废品率就高出不少,高达七八成左右。”

    “也就是说造十门炮,会有七八门不能用,成为废品?”周大虎凝眉问道。

    “是,大人。”王修福虽然想造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

    周大虎心中这下透亮了,怪不得不管是朝廷还是建虏造炮都是三十、二十门的造,从来没有听说一下造上百成千的重炮。按照这样的废品率来算成本,造二三十门的大型重炮,就要花费百门火炮的钱粮。确实是成本太高,还不如养兵划得来。

    但是这又并不能合在一起这样算,重炮一门需要的钱粮是几十门小炮的钱粮的总和,但为何还要造这种重炮?皆因是各有所用,功能不一样。

    比如野战就是用中小型野战炮作用更大,携带方便、便于行军,几十门火炮才是一门红夷大炮的价钱。但是一门红夷大炮,对着一面城墙,几十炮下来就可能轰塌城墙,攻下几万人十几万人的大城池。而用同等价钱的几十门小炮,只能在城墙上打几个坑坑往往,不起一点大作用。这是小炮、重炮各有所长和区别的原因。

    周大虎已经打定主意,炮是要造的,这是不容置疑的,现在问题是要造多少?这需要算计一下自己的钱粮能支撑多大的规模。

    但是一些小炮还是要先开造,让卫署这些造炮匠人有活干、有钱挣改善生活,这是当务之急。不过得问问造价是多少,毕竟王修福等人是专业人士。

    “火炮造价成本是多少?”周大虎问道。

    沉声片刻后,王修福摇摇头道:“我们只是铸炮这一个环节,还有铁料、铜料、人力等等,我们也不清楚,军器局单福海大人熟知流程,问他可能知道。”

    周大虎转头看向单福海,单福海脑门子上生出一层细汗,赶紧摆摆手道:“回大人,卑职只是一个打杂的,也不是太清楚造价,……”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大虎的脸色,见其脸色阴沉,善于观颜察色的他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变化口风老实回答道:“不过还是有一些印象,虽然不是很准确,还请大人参考。”

    周大虎面无表情,心中却是评价道,“废话太多,人太油滑。”

    单福海接着说道:“二百五十斤以下小型火炮铸造成本一门大约十两至三十两左右不等,中型火炮二百五十斤至千斤左右一门,三十两至六十两不等。不过,这不算废品率加成在内,火炮越大越重,就越难铸造,成本和价格就越高。”

    单福海这次是实话实说,没有半点隐瞒。

    周大虎略一思索,便决定道:“军器局先筑造虎蹲炮二百门,中大型佛朗机也铸造二百门,另外试做几门红夷大炮看看再说。”

    周大虎的决定一说,单福海和王修福一听皆是笑意喜色上眉头。尤其是王修福一扫其前的木讷,显得精神奕奕,两眼放着精光。二人立即起身谢道:“谢大人给我等有了活计,卑职(小人)定会完成任务,不负大人所托。”

    周大虎微微点头,随即又敲打单福海道:“你军器局掌管铸炮所有物资,我会派人进驻人员监督,过去你怎么样我不管,现在从今日起,敢有贪墨舞弊着,军法从事,杀无赦。”不过这话只是安抚单福海的话,军器局很重要,必须自己人干才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