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营时,中军老营在最里面中心地带,往外一层,就是各部战兵营,周大虎也是安排在此地,但靠近外营一边。再外一层是外营中的老营,最外面的是新掳掠和投附的百姓和饥民。这样的安排有一个好处,就是官兵来袭,有百姓饥民充当人盾,给战兵和中军老营留出时间逃走。

    经过这些天的考验,周大虎终于融入了其中,得到了较大的信任,但是作为监视的联络官和五十人马还留在周大虎营中。他知道。没有和几名农民军首领在一起和官兵打一仗共患难过,就不会得到他们的完全信任和交心。当然这种交心不是什么都说的交心,只是一起作战和行动时会听对方的意见这样,仅此而已。

    天快黑了,驻地大营之中到处都是在生火做饭,放眼望去,好像又多了一些人。

    具体的情况,周大虎不了解,作为新投的义军部队,他和胡铁塔一直都没有出去打粮的任务。不和大营的军队一起见见血,还是会被防着。

    漫步在随军的流民大营之中,一片喧闹,哭声喊声打骂声一片嘈杂。现在天气正值隆冬季节,十分寒冷,看着眼前的百姓一个个蓬头垢面,一脸菜色,衣衫褴褛蜷缩在用树枝干草简单搭成的窝棚,再看看成千上万的这样的饥民,周大虎的心中是十分的沉重。

    边看边巡营,不时有人冻毙和饥饿而死而被抬走埋掉,瘦骨嶙峋死状凄惨,让周大虎不忍目睹。

    远处几个小孩站在那里,大约有五六岁到七八岁之间,头大身子小,皮包骨一般,衣衫单薄,显得眼睛很大,正看着这边,见周大虎看了过去,立即害怕的转过身子蹲在地上不知玩耍着什么。

    看着这一幕,周大虎心中一股悲意涌上心头,眼中瞬间湿润起来,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他的过来,吓了几个小孩一跳,怔在那里,不一会便带着怯意往后直退,瞬间各自跑回了自己父母的窝棚中而去。

    周大虎盯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尾随着进入了其父母住的窝棚中。在明朝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在十五岁之前都喜欢剃头,要不是看见这个小女孩留的两侧头发和中间头顶的头发上有红丝带绑着,根本看不出是女孩。

    周大虎低头弯着腰进去后,空间十分狭窄低矮,站都战不起来,只好坐在铺着甘草的地上。

    窝棚中只有一个老翁,躺在干草上,看见有人进了窝棚,挣扎着坐了起来,恭声说道:“头领大人前来不知有何事?”

    “我只是过来看一看,不必惊慌。”周大虎说完,看着窝棚中的情况。除了一些干草,几个破碗烂筷,一个破烂的被子,一无所有,且里面冰寒无比,除能挡住一些寒风外,对寒冷起不了任何作用。

    “就你和孙女二人?”周大虎问道。

    “不是,老朽还有一个儿子和儿媳妇和两个孙子,还有一个侄儿和他们一家子,他们去和别人在一起搭伙做饭,过一会就会带饭回来。”

    周大虎看着眼前的爷爷孙女二人,久久不语,而老者也是疑惑地看着周大虎,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看向自己的孙女,脸色一变,莫不是对方起了什么歹心,盯上了自己孙女。瞬间想到了许多传言,脸色变得惨白不少。

    周大虎则是想着要不要出手帮一帮这些人,虽然这样的家庭在这随军的流民大营之中,随处可见胜不胜数,但是,眼不见心不烦,自己遇见了,就不能一点不管。那几个小孩,严重的营养不良,估计这样下去,半年都活不下去。

    周大虎不想再看下去了,起身走出了窝棚,望着大营中满眼的饥民百姓,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天下不平,何以安民?贪官墨吏不除,何以民生?苛捐杂税不去,何以活民?

    我煌煌中华之民何以沦落至此?

    周大虎看在眼前的一切,即难受又无奈,只恨自己实力太弱,权力太轻,面对着这一切只能长叹而无能为力。

    “将刚才的那几个小孩和其家属,全部转移到军营之中,好生照顾。”

    亲卫应了一声,便执行周大虎的军令,去找那几个小孩的窝棚,并候着其大人家属回来一并转移走。

    周大虎则继续巡看着其他外营,心中则坚硬了许多,看了一番地形地貌和农民军兵营和外营的分布后,转身走向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此时空无一人,只有几名兵丁守着大帐,几个人正在吹牛打屁说着一些闲话。周大虎的到来吓了这些人一大跳。

    “几位掌盘子干什么去了?”周大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