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巨大的屠刀被三角铁头抛掷在地,它空着双手,生生地用手臂拦下了刺向自己脖子的黑色利刃,随后,便如没有痛感般用力地一甩手,将古斌的攻势瓦解。

    瓦尔里德的躯体在半空中迅速扭曲,利刃变得弯曲而狭长,古斌挥动自己的手臂,用力地劈砍在三角铁头的身上,随后同样雾气化的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左手化成的“弯刀”的刀背上。

    在如此狂**的攻击方式中,那利刃当即深深地嵌入了三角铁头的手臂,随后,随着古斌地再次发力,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和骨头的碎裂声传来,一条强壮的手臂,愣是被他生生截断。

    厚重的风压扑面而来,古斌重新抬起的利刃无法再次砍下,这风压似乎是随着三角铁头的咆哮而出现的,古斌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漂浮在半空中的身体,在这风压之中一连后退数米,直到他用手扒住旁边的金属才将身体停下。

    三角铁头的断臂落在地上,淡淡的蒸汽从中飘起,同样的气体也从它手臂的断裂处飘荡而出。

    这些气体在它手臂的断裂处迅速成型,当地上的断手完全“蒸发”时,三角铁头的手臂也已经恢复了原装,那闪烁着冷光的黑色金属脑袋微微地垂着,这让它看上去像是一尊立在展览馆中的人体雕塑。

    原本已经安静了很久的,那些被囚禁起来的人们的惨叫突然再次响起,地面金属之下,那些堆叠在一起的人开始缓缓下沉,似乎是托着他们的平台正在下降,而通道两侧,那些人形的阴影也开始逐渐消失,这些人重新地缩回了,又或者趴回了地面,那些被撕扯开来的金属破洞也开始迅速地恢复原样。

    四周的一切突然被定格了,古斌看到了一道细线,在通道的尽头。

    它缓慢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扫来,很慢,相当慢,然而古斌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的思维极其清晰,但是躯体却是迟缓无比。

    时间以某种特定的速率流逝着,三角铁头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脑袋仍然微垂。

    古斌将视线转向那半截落在地上的尸骸,他无法看见那张沾满了污垢的面庞,那光秃秃的脑袋正对着自己,古斌仍然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人,或者说这张脸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终于,那道细线终于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身体被一划而过,古斌发现,与其说这是一道细线,倒不如说是由细线延伸出来的一道极长的面,这个面灰白而平实,光滑如镜面。

    这个截面从古斌的腰间横截过去,准确来说,是他瓦尔里德化躯体中部靠下的位置。

    延展,拉伸。

    古斌安安静静地看着那横贯自己身体的“镜面”,灰色的色调充斥其中,顺着这灰色朝前看去。

    三角铁头仍然在那里,它仿佛真的成为了一尊雕像,巨大的铁三角脑袋突兀无比。

    一股淡淡的蓝色荧光从不知何处照射而来,这让整个通道都变得明亮了起来,三角铁头的身体突然出现了扭曲,在那荧光的照射下,三角铁头那怪异的大脑袋在灰色平面上映射出了狭长的“阴影”。

    三角铁头的躯体开始了消融,古斌看到它的身体开始缩水,一点一点缩水。

    那阴影蔓延了过来,如同浪潮一样将古斌的瓦尔里德身体包围,那种持续不断的痛感得到了缓解,古斌感觉自己被剥离的灵魂一下回到了躯体里。

    他的身体仍然是瓦尔里德的状态,只不过此时此刻古斌已然感受不到那种体力与精神力的流失了。

    镜面上开始浮现出有序的光芒与印记,仿佛是一条由荧光构成的河流,古斌看见四周的一切,从天花板到墙壁都在缓慢地消散,它们正在变成零散的光子,这些光粒汇聚到了灰色镜面之上,凝聚成了一个个繁复的符号。

    属于“三角铁头”的躯体已经彻底消失了,它原先站立的地方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而由它的身躯发散出来的光粒则在镜面上开始缓慢的凝聚,并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