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王犹豫了一下,也上前见礼。

    “七哥!”他卑微地拱手,背微微驼着,慕容桀近距离瞧他,竟发现他鬓边的头发有些微霜。

    他今年,才二十多年啊。

    “嗯!”慕容桀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喉咙有些声音也作响,他极力摁下。

    他从来不是一个卑微恭谨的人。

    即便面上是,骨子里都不是。

    庆功宴,后妃出席的不多,皇上只带了皇后胡欢龄,宜贵妃和孙芳儿。

    孙芳儿今日穿得很素净,石青色暗云纹绸缎宫裙,没有任何的绣花,迎风走来,叫人觉得形销骨立,且面容又是极为苍白。

    她目不斜视,跟在胡欢龄身后,和她并排走着的是宜贵妃,宜贵妃今日倒是穿了一件绯色绸缎百褶裙,绣着精致的芍药,梳堕马髻,云鬓慵懒,说不出的风情。

    胡欢龄着正装,一袭皇后礼制朝服中规中矩,绣着精致飞凤刺绣,鹅蛋脸淡施脂粉,眉目端庄,头上带皇后礼制宝冠,说不出的雍容华贵,若不说,谁知道她是商贾出身?

    皇帝穿着明黄常服,行动有些迟缓,脸色也比前几天差了一些,但是因着心情好,眉目里都染着笑意,因此,显得人也精神。

    跟在皇帝身后的,是大将军萧枭和安亲王。

    两人皆是银甲未换,风尘仆仆,面容是清洗过,但是沧桑之气难掩。

    安亲王脸上有些伤痕,已经痊愈,只是留下淡淡的痕迹,倒是和昔日的温秀清隽有些差别,显得疏狂霸气。

    萧枭依旧是沉稳内敛的,但是因着战气未散,是以总叫人觉得凌厉。

    皇上在他们两人进入京城的时候,就马上宣旨让他们入宫,不让他们私下跟任何人见面,甚至连府中都不曾回过。

    如今两人见了慕容桀,也只是微微地点头。

    百官叩见,三呼万岁,气氛一度热烈。

    皇帝含笑请大家入席,且给功臣祝酒。

    平定了鲜卑,北漠那边也算是暂时停战,皇帝心里头着实是放松了许多,也觉得之前做的事情有些偏颇。

    因此,酒过三巡,他拉着慕容桀的手,一脸欣慰地对百官道:“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便对老七赞誉有加,说他聪敏大气,心怀贤德,是大将之才,日后可成为朕的左膀右臂,如今,老七果然不负先帝所望,为朝廷为大周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场部分的老臣子,乃至皇家年长一辈,例如粤东王等人,却知道先帝对慕容桀确实是青眼有加,而且,一度动了心思,要立慕容桀为太子。

    当然了,慕容桀不是嫡子也非长子,立他也没有先例,加上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上也是十分出色,先帝便没有坚持。

    皇帝激动之下,道:“有朕一日,便绝不猜疑摄政王,也不撤摄政王之位,他将与朕一同,治理大周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