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自知搪塞不了,便道了一遍始末,为免他生疑,将那斗智斗勇的一节略去了,讲到尾声处,见伯昀脸色铁青,忙道:“……那个情况如果我不把东西交出去,就怕那人会破罐子破摔……”

    “我哪是怪你?我是气我自己,重要的东西不自己看管,倒差些给自己的妹妹惹来的杀身之祸。”伯昀道:“好在没出大事,否则我真的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大哥千万别这么说,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到那些人如此抢法,想必是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的要物……当时情形紧迫,我也只能胡乱扯下中间几页,那个……我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

    伯昀闻言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拿走的并不完整?”

    云知“嗯”了一声,“撕下的那几页夹藏在我新买的编年史里边……”

    “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先让老张去找,你在这儿稍等,我马上回来。”

    等伯昀一瘸一拐的奔出门去,云知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喉干舌燥。保温壶就在边柜上,她正要下床给自己盛杯水,掀开被褥时边上掉下了一件外套,她愣了几秒,有些迟疑的弯下腰捡起来,发现竟然是件黑色的男式羊绒开衫。

    举起外套,展开,发现右袖上染了不少血迹,血迹没完全干,有处还勾破了个口子。

    这时,护士推着药车进房,一见她便道:“哎呀小姑娘,咱们医院的地砖可阴潮了,怎么好光脚踩呢,你这会儿人还虚着,仔细招凉了。”

    云知认出了她的声音,正是昏迷时耳边絮絮叨叨的护士,便问:“护士姐姐,这衣服……”

    “是给你办理入院的那位先生的,”护士一边赶她上床一边替她量血压,“你来的时候这衣裳就披在你身上了,兴许是走得急吧,他没带上。”

    真是他的?

    “这衣裳上有好些血……”她问:“他受伤了?”

    “可不是?肘臂那块扎了好多片玻璃碎片,挑出来后还费了点功夫呢。”护士啧了一声,“医生问他是怎么伤的,他也没详说,不过这先生缝了五六针,是连个眉头都没皱过,看着生得眉清目秀的,倒比不少壮汉都还要硬气。”

    脑海里骤然响起困车中时听到的几下闷声,云知握紧了手中的羊绒外套,心道:莫不是车门从外头打不开,那个人便用手肘硬生生把车窗给撞碎吧?

    不至于,不至于。

    云知光是靠想象,都觉得肘子发麻——哪会有人用如此搏命的方式去救一个路人?

    可是……不惜用自己的车来阻挠失控的车冲出桥梁,岂不是更为匪夷所思吗?

    护士将血压仪的数字填好后,将检查报告夹在病历本里一起递过去:“好了,云京小姐,你可以出院了。”

    云知倏地抬起头,“你叫我什么?”

    “云京。是那位先生付医药费时给你填的病历本,怎么,写错了?”

    云知接过病历本一瞧,但见上边工整的“云京”二字,想是她迷迷糊糊地说漏了嘴,他倒是没听岔,可谁又能想到原本的名字还额外带着偏旁部首呢。

    “嗯,我叫云知。”她抬眸:“这位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们他的名字?”

    护士不得而知,当日下午伯昀带她去警务处做笔录,也没能问出这人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