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她来找你。

    这么晚了,她主动走进一个男性的房间,尤其是你还对她进行过多次暗示之后。

    她在晚上来找你。

    尽管她衣衫整齐、表情正常,你还是会想,她是不是也在给你暗示?

    因为你的脑中总想着那些事情,所以与她聊天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过后,你只对她不识古文这件事有还留有疑问,其他事情你都只剩模糊印象。她将两只手搭在卓沿儿上,一双黑眼珠滴溜圆。

    此时,她的眼中只有你。

    你有些被勾了魂儿,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抱住她。这一次,你与她的亲密动作更进一步,虽只是隔着衣服的亲亲抱抱,却足以给渴水的人一点滋润,即使这滋润让你产生更多渴求。

    她虽然又拒绝了你,却未惹得你不快,因为你从她的话语中得到了一点信息。她说,她不想与你同床是因为她没有那样喜欢你,所以,是否可以说明,她至少是对你动心了的,也可以说明,她对男女之事并非像妖魔那般不在意,也并非像某些被士大夫禁锢着的那些人类女子一般,对于贞洁一事过于看重,她是有自己的一套原则的。

    你觉得你已经能够理解一点她的想法了。

    不知昨晚回去之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大早上便匆匆来找你,表情有些急躁。你将准备好的面纱给她戴上,说要带她去县城,她果然放松下来。等到吃东西的时候,你后知后觉地想到,她找你该不会是因为你没给她买饭吧。

    今天是花灯节,大街上热热闹闹的。

    对于这些人类的节日,你其实有些麻木了。岁岁年年都来这么相同的一套,让你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你是生活在故事中的人,故事被讲了一次又一次,而你经历这些事情一次又一次,这真是无聊又绝望的生活。

    她表现得很惊喜,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像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你觉得她是很喜欢人类生活的,所以不明白她为何那样喜欢修神术,要说她是为了追求长生不老,又确实不像。

    她说是因为无聊,所以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触动到你了,你想,原来你们都是无聊的人啊。

    她对首饰也挺感兴趣,这倒像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子了。但是,对于你给她买首饰这件事,她没有一点推辞,就好像对你的讨好她根本就看不上。她感兴趣的是,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她的思考方式真的是,异于常人。

    从首饰店出来,你们随着人流向前走。你其实并不愿意让她暴露在这么多人中,身为魔,你的嗅觉要比人类好太多,所以你能够嗅到她身上沾染的,他人的气味。你并不是太喜欢你鼻子的功能,因为你觉得那种灵敏像野兽。

    你揽着她的腰,她也未曾拒绝与挣扎,似乎还会往你身上贴,借助你去躲避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虽然,你不明白她怎么又突然有了小性子。使小性子也挺可爱的,你一边揪着她的鼻子一边想。

    前面有舞女在表演,她看不到,你便将她托起来看。你是故意的,你想逗弄她,想听她尖叫,听她求你。她果然是不喜欢在人群中太过显眼,在你身上扭来扭去想下来,放软了声音求你。

    你有一种恶作剧得逞了的满足感。

    她不想再看舞蹈,拖着你,说要去放花灯。这种女孩子为了企求嫁个好郎君的活动,真的是广受欢迎啊。只是,你很快就发现,她其实并不知道这个习俗。她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一点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她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她是单纯觉得别人都能够忽略她的奇怪之处么?

    你并不相信那些有关花灯的预言,她似乎也同你一样,相较于那些虚无缥缈的“神奇”,她更愿意相信你。

    她信任你,这一点让你心情大好。

    她的花灯漂了不就就被水浸湿,你见了,便觉得你们同病相怜——都不招命运喜欢。但她并未失落多久,很快就被酒香吸引,笑着说要去喝酒。她的笑容在灯光下更显温暖,眼中星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