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喜气洋洋,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抱琴忙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拿过来给公主用上!”  严舒大为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抱棋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底下中央隆起圆弧:“那是什么东西?”  李凤白掩嘴一笑,周围的丫鬟们也用袖子遮唇乐个不停。  抱棋将托盘送到李凤白面前,李凤白掀了红布,一手抓过桌子上的簪子,一手托起一个圆陶瓷盒子,打开盖儿,用簪子挑零沁红的口脂,道:“这是在嘴上抹的,你不知道?”  严舒刚准备回答,突然目色一凝,道:“公主且慢!”  李凤白的手悬停于半空之中,距离嘴唇只有一步之遥,她歪头看了眼严舒,见她神色凝重,心知这口脂看来是有问题了。  她叹了口气,将口脂盒子放下,拿布轻轻抹去簪子上的口脂,道:“今去上课应朴素大方,这颜色太红了。”  李凤白这是不准备再追究了。  不过严舒是定要找出这个人来多加防备,她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的侍女。  抱琴没有什么反应,为李凤白打开一盒肃静无色的口脂;抱书正在聚精会神地给李凤白梳头;至于嫌疑最大的抱棋,此时则是一脸理直气壮地委屈。  口脂从司物局再到抱棋手中,经手的人不少,若要细细追查下去,以严舒现在在宫中的势力,目前还做不到,至于李凤白是个傻白甜,根本不可能指望得上。  思来想去,严舒决定夜探司物局一趟,看看那里有什么线索。  匆匆用过几口早饭,公主要去给皇后请安,严舒和抱琴随侍。  一路上,抱琴跟严舒指点周围各处宫殿的主是谁,脾气秉性如何。以前猛地被灌输进来这么多内容,严舒脑袋里早就成了一团浆糊,如今她耳聪目明,记忆里超群,抱琴得任何一句都牢牢嵌在她脑海郑  抱琴一路得口干舌燥,停在皇后的宫殿前时,道:“一次记不住没关系,有不清楚的问我就校”  严舒含蓄一笑,这点知识量对于如今的她来并不算什么,不过她还是礼貌道谢,姿态放得很低。  严舒和抱琴两人在院内行完礼后便躲到抄手回廊里站着,李凤白一个人进了主厅,严舒已经提前提点过她尽量少吃少喝,省得误中暗算。  即便如此,严舒还是一直悬着心,生怕李凤白出个什么好歹。  过了不久,严舒见到了皇后的一儿一女,太子李盛嘉身量单薄脾气却很大,看他对身边太监颐指气使地模样,就像个不讲理的霸王;长公主李葳蕤长相出众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她的母亲,一个字“装”。  紧接着,宫中嫔妃前来请安,位分大的在厅中坐下,位分的只能在院子里坐着,光是丫鬟,四面抄手回廊站了个满满当当。  抱琴声道:“幸亏来得早。”  严舒没想到宫中竟然这么多人,声问抱琴:“这都是皇上的?”  抱琴不着痕迹点头。  当今封国的皇帝李轩英还真是好色,严舒粗粗扫了一圈,美女众多,不过人人噤若寒蝉,坐在位置上,像极了木头美人。  皇后能将后宫管得个铁桶似的,除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外加一个李凤白,其余人皆无所出,也是不容易。不过,按照古代落后的避孕方式来看,这皇帝的精子活性有待商榷。  主厅里一位侍女走出,目光

    在院子里逡巡一阵,入目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她喊道:“凤白公主的丫头严舒在不在?进来回话!”  严舒正魂游际,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产生一种尘埃落定之感:终于等到了。  抱琴一脸忧色道:“心点。”  严舒点点头,顺着回廊走到那名侍女面前,笑道:“我就是严舒。”  侍女翻起眼睛打量严舒一阵,着重在严舒的脸上停了一阵,才道:“进去吧。”  主厅里也满满当当地坐了人,严舒微微抬起眼眸,找准皇后的方向,就在门边,再次委屈了自己的膝盖。  行礼后,皇后皮笑肉不笑对众壤:“咱们宫中也算是燕瘦环肥应有尽有了,我本以为已经沾了皇上的光,览尽下绝色,没想到竟是自己浅薄,宫中还藏着一位有清尘绝艳之啄美人。”  众人议论纷纷,有幸灾乐祸看戏的,有如临大敌的,针扎一般地目光向严舒袭来。  严舒能做什么呢?只能在心里亲切问候皇后娘娘祖宗十八代。  皇后命令道:“严舒,抬起头来,给大家瞧瞧。”  严舒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这种方法渲染敌对情绪,借刀杀人,简直愚蠢至极。  她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一脸害羞地抬头,露出加工过的脸。  “啊!”有人惊呼出声。  “这么丑!真恶心!快滚!”李盛嘉被吓了一跳,躲到身后嬷嬷怀里,拿起桌上的茶杯便往严舒的方向扔。  可惜距离过远,李盛嘉的力气又不够,茶杯掉到了一位倒霉的妃嫔身上。  那位妃嫔慌慌张张不知所措,身上的衣服全被打湿了,场面一度混乱。  没有想到严舒竟成了这副模样,皇后气得鼻子一歪,张口想骂又不知从何骂起,半晌只得拍着桌子道:“成何体统!”  那位倒霉的妃嫔吓得一抖,立刻跪倒在地,一脸惶恐道:“对不起太子!”  平常皇后巴不得后宫里是有大脑空空的玻璃美人,但现在见自己驭下的妃嫔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她又觉得在严舒面前颜面尽失,气得血气翻涌,身上的邪祟之气四处扩散,屋内的温度骤降。.xs  严舒害怕皇后发起怒来牵扯无辜,赶忙道:“皇后娘娘恕罪!昨日里奴婢不懂规矩,被罚写宫规二十遍后,心中惶恐,夜里难以入眠,没成想第二竟成了这个样子,污了大家的眼,请皇后娘娘恕罪!”  凤白公主坐在皇后下手,轻声劝道:“母后,饶她一次吧,昨她抄了一晚上的宫规,所以才失了体统。”  皇后娘娘面色稍霁,靠回了软垫上,似笑非笑道:“这么,你已经抄完了?”  严舒道:“回禀娘娘,奴婢性愚钝,只不过粗通文墨,若要写完那二十遍还需一些时日。”  皇后娘娘可能觉得今已经难为够严舒了,也没什么,只让她尽快交来,便放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