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半晌才找回自己颤抖的声音,“这,这就是殿下的表示?”

    让顾行之道歉又有何用,就能挽回她受伤的颜面了?果然贺兰霆是为了保全顾行之,才阻止自己之前出去的。

    “亏我一直听闻殿下公正无私,是未来明君的典范,心中甚为敬重,却不想太子要包庇一个羞辱未过门妻子的草包。”

    贺兰霆:“孤不包庇任何人,方才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想闹的人尽皆知,那都随你,与孤无干。但凡你能对自己的婚事做主,孤都不会对你多说半个字。顾行之今日行事不端,是他的错,但依他的能力,算不上你说的‘草包’。顾家向崔家提亲时,你会答应,难道不是看他各方面出类拔萃,才视他为良婿。”

    他想,难道崔家没有和崔樱说过这些,顾行之的行事作风,崔樱竟然不知?

    崔家是怎么生养她的,竟将她的心性养的这般单纯。

    崔樱:“我若是知道他这般瞧不起我这跛脚,就是再喜欢也不会答应!”

    贺兰霆随着她的话,目光缓缓落到她脚上。

    崔樱注意到贺兰霆的视线,立马的将露在外头的脚藏进裙摆中,那双绣工精致镶有珍珠翡翠绒花的粉白鞋头,一下消失在贺兰霆的眼中。

    “你既然同意了这门亲事,就反悔不得。人无完人,你不喜欢他的风流,与他说清楚便是,这世间并非每个男子都如你所想的那般忠贞无二。你家中大人亦有妾室庶出子女,这点你应该清楚才对,实在无需到孤面前妄自菲薄。”

    贺兰霆说话并未留一丝情面,他话音刚落,就知道这话说的太重了。

    但该说的已经收不回来,他唯有沉默的看着崔樱。

    看她的脸皮渐渐染上淡绯色,黑亮的眼眸变的湿润有光,秀眉宛如青山叠嶂,眼眶红红的难过的瞪着他,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贺兰霆没有回答。

    崔樱便默认他是知道顾行之不喜欢她的,更嫌弃她做他的妻子。

    “我这就回去,要我家大人退了这门婚事!”

    她的声音透着细软伤心的哭腔,贺兰霆无言的望着她决绝的从身边跑过,掀起一阵淡淡的香风。一道粉白的影子遗落在半空,连它的主人都未曾注意,是贺兰霆五指虚张,遥遥一握,接住了那条手帕。

    崔樱哭着跑走以后,贺兰霆隔了一会才有动作。

    他刚跨出门槛,就与前来清扫的人遇上,下人受惊的看着他从里面出来,惶然跪下。

    贺兰霆面无表情的走过,头也不回的道:“顾行之在何处。”

    他身后明明没有人,却有声音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回答他,“回了东厢院。”

    崔樱在走回花厅之前,仔细整理一番衣物发饰才进去。

    她的婢女待她过来以后,跪在她身边,借着斟茶的动作,凑近崔樱担忧的问:“女郎去哪里了,落缤出去找了好久也没见到女郎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