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二人这颠鸾倒凤、温柔无限之际,突然听得头顶上方隐隐传来刀兵相接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响,却被李绝情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

    这一阵声音好像一盆冷水,泼醒了醉情中的李绝情。他闻言一惊,暗道:“不好,小娟有难!”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立刻从欧阳昭的臂弯中脱身出来,转而一把抓起了床边的衣服,开始一件件地往身上套。

    欧阳昭见他如此,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失落,想到他如此奔波往返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醋意盎然道:“你为那位小娟姑娘,当真是心力交瘁啊。”

    李绝情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的穿衣服。脸色显得懊丧,他这时清醒过来,实在是后悔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此举一来是违背了小娟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二来更是有悖自己秉承的伦理道德。

    欧阳昭见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嗔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只道寻常,你既已做下这等行径不如在庄中多盘桓几日?”

    李绝情闻言,正在忙活着衣服的手凝了一下,他转过去,看着欧阳昭,脸色缓和了许多,道:

    “小娟有难,我不能置之不顾。”

    只此一言,就如最冷最坚的一堵墙。将欧阳昭远远地堵在了李绝情的心门之外,她似乎也没料到李绝情会是这样一个回答,毕竟在她心中,男人向来都是新欢胜旧爱的酒色利徒,就算绝情大侠也难逃例外。

    除此以外,她更是自认容貌姿色,无论哪样自己都绝不在田小娟之下,田小娟有手段高明,自己也有奇技淫巧。何况自己和李绝情如今已是有了夫妻之实,照理说挽留下他的心,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欧阳昭一张俏脸像是被露珠打蔫的荷尖儿,双眼如雾如梦,迷离伤心更在其中,同时另有一种失败者的不忿和无奈,被深深地锁在她的瞳孔深处,那片不为人知的区域。

    她气得暗暗抓紧了被角,恼恨妒忌心渐起,像响尾蛇发现猎物那般躁动摇摆着,心中只存一个念头,那便是:

    “我当真就那样不如那个田小娟吗”

    她如此想的工夫间,李绝情也早已火急火燎地整着好衣服,尽管有些地方看起来还不得体,但根本也管不了这那许多。刚将靴子蹬好的那一刹那,李绝情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听自己使唤地向门外凑拢过去,眼看着李绝情跟那门的距离越拉越近,他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了。欧阳昭再也忍不住,出声道:

    “慢着。”

    李绝情的手刚刚触碰到了那门,却在这时被她给叫止,李绝情转过头去疑惑地瞧了欧阳昭一眼,见她坐在床上抱着双腿,两眼含泪,道:“绝情,我做了好生对不起你的事要是我害你和小娟姑娘分开,你会记恨我吗?”

    她这句话表面看上去是在自责,其实是在暗中警示李绝情这样一个道理:你若是去找田小娟,你可能还会面对与她分开的危险。但在我这儿,你绝对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李绝情虽然没她想的那么多,却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愣一愣神,旋即愁眉苦脸道:“是啊要是要是把你和我的事情说出去,小娟自然会生气发火的!”

    “上钩了。”欧阳昭这样想,暗自窃喜。脸上愁态故旧,道:“那要如何呢?”

    李绝情思考短短一瞬,一个想法在他脑中像电火花般闪烁着跳跃而过,他脸色一变,坚毅地道:

    “若是她生气上火,我就作牛马来伺候她。若是她再不睬我,我就伴她天涯,等她心意回转的一天好了。”

    欧阳昭听得心中急切,几乎就要破口骂道:“你简直比驴还倔!”但还是强忍着克制住了,李绝情也在这时瞧出些不对,疑惑道:“昭,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李绝情这无心一问却正好点醒梦中人,欧阳昭想到个办法,简直要喜形于色,心中暗暗想:“这种法子来对待他这种男人最有效了,绝情,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哟”

    李绝情见她不说话,道:“我走了。”说着将门推开,前脚刚踏出门槛,就听得屋子里传来了呜呜咽咽的低声啜泣。

    李绝情回过身来,见欧阳昭兀自一个人盖着被子,在那儿偷偷抹着眼泪,睫似剪花飞蝶登高枝,泪似清涟流苏洒银河,端的是“凄凄惨惨戚戚”。此情此景,又怎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