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布置得很是雅致,墙边悬挂一副水墨画,靠墙的一面摆着一套红木桌椅,笔墨纸砚样样俱全,红木桌的右边放置了一尊雕刻精美的上水石,厚厚的青苔覆盖在石头上,旁边栽了几株菖蒲和铁线蕨,还有一个迷你的亭子,水汽如一丝轻烟从洞穴袅袅升起。

    坐下不到五分钟,门口传来动静,原先领着她过来的中年女人和另一个中年男人推着小车出现。

    “周先生,我把黄酒换成了龙井,这位小姐的是梅子酒。”中年男人主动说。

    周海逸的脸上旋出一抹略带无奈的笑容,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转而和徐棠说:“老蒋的梅子酒是老蒋俩口子自己酿的,口味适合你们年轻人,你待会儿回去带点回去。”

    徐棠客气地笑笑。

    待菜全部上齐,那对夫妻帮他们关上门退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安静,圆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和上空垂落的光线混在一起。

    徐棠拿余光瞥周海逸,他在泡一壶下一秒又立刻收回,瞧来瞧去来来回回,始终不见进入正题。

    她的话如滚烫的沸水终于滚到了嘴边,忍不住开口:“周叔叔,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或者和我说的。”

    周海逸的手一顿,随即把刚泡的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尝尝看。”

    徐棠不太喜欢喝茶,但人看着,她象征性地浅抿了一口,喝完立刻放下。

    周海逸笑着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吹了吹热气,低头浅抿。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那是阿愈十年来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周海逸笑了笑说。

    徐棠微微一怔,这话,梁佑也同她说过。她心里没底,所以沉默示人。

    “他主动打电话给我,我很惊讶也很欣喜,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这个做爸爸的说过话了。”周海逸的语气毫不掩饰地带上了些沮丧,完全不避讳她,“他为了你向我走近一步,令我更加震惊,你不是行远的女朋友吗?”

    徐棠张了张嘴,想说她和周行远早八百年分手了,她想说她没同意和周行远订婚,那全是她爸爸的主意……

    只是在季愈的父亲面前,她不想把伤疤外露,那样狼狈。

    她只说:“我和周行远去年已经分手,直到今天,都没有复合过。”

    她顿了顿,垂眸看看面前那杯龙井,茶叶轻轻地浮在茶面上,呼出的气息微微拂起一丝涟漪。

    “我和季愈认识是在分手后,我到禹山散心,他也在禹山养病,我……”

    “养病?他什么时候生病了?”

    周海逸蓦地打断了她,那神情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段时间周海逸住在医院病得不省人事,若是有人特意瞒着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棠沉吟片刻,还是把事情告诉了他:“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禹山医院。他遭遇了一场车祸,一双眼睛暂时失明,几个月前他做完手术,眼睛才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