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秋,本是已经出伏的天气反倒是越来越热了。

    韩墨初与苏澈斥资八百两纹银盘下了两间生药铺子,在七月初八那日正式挂了牌子当街开业了。

    开业当日,除了必要的乡绅地保外,第一个请来的贵客便是周萧肃。韩墨初还当场给了那周萧肃配了纸笔,请他为这两间生药铺子题字。

    两幅匾额十个字,周萧肃便得银一百两。

    一个字,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是一个大周戍边将士三个月的饷银。

    到了这里,竟然就只要写一个字的功夫。

    韩墨初的生药铺子开了几天,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苏澈倒算是重操旧业,又摆弄起了他的那些瓶瓶罐罐,配制那些驻颜养生的灵丹妙药来。

    韩墨初就专心致志的做起了周大主簿的诗友,每日不是到金泉酒楼陪周萧肃吃酒作诗,就是招待周萧肃四处玩乐。且出手一次比一次大方,送的不是金银古玩就是珠宝玉器。

    一来二去,周萧肃品出了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真正的意图。

    那一日,难得的秋高气爽。

    周萧肃相邀韩墨初一道往金泉酒楼的二楼对坐赏月。

    那天,周萧肃只请了韩墨初一个人,连素日带的那些衙役都没带来。

    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摆了一桌子。韩墨初穿着一身淡雅的秋香色广袖长袍,一句话不说的时候,真是说不出的养眼。

    喝罢一盏温热的罗浮春酒,周萧肃开门见山道:“贤弟,我一向是个喜欢有话直说的人。咱们也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有什么话不必瞒着我,趁着眼下我还有些本事,你可别错过了这道机会啊。”

    韩墨初眼色很好,提起酒壶微笑着与周萧肃满斟了一盅:“周大人,您这些日子照料在下的已经够多的了,在下不敢再麻烦您了。”

    “瞧瞧,瞧瞧,看你这个小心见外的样子,大人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么?”周萧肃端着酒杯嘬了一口:“就你买那两间生药铺子,够多大的进项?生药的纯利有多少我心里清楚,你小子天天这么个造法,不出一个月家底就光了。说吧,你家里到底是个什么买卖?到我吴江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韩墨初先时一愣,随即展眉一笑:“周大人果真是料事如神,什么事瞒不过周大人您啊,在下家中确实有些......”

    “有些什么?你且放心大胆的说。”周萧肃腆着肚子摸了两把:“无非就是盐铁矿石一类,你还能飞上天去么?”

    韩墨初佯做吃惊之状,展开折扇遮住微张的口唇道:“大人,留神此处隔墙有耳啊。”

    “亏你还是在关内走过,见过大世面的。”周萧肃喝了盏酒晕乎乎的上了头,趁机揽住了韩墨初的肩头:“这吴江县里都是我的地盘,你有什么好怕的?”

    韩墨初不动声色的向旁边移开两寸,合上手中的折扇,小声道:“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兜圈子了,在下在关内确实有桩生意,不过去岁新帝登基后便做不成了,毕竟是在天子脚下。”

    “哦?贤弟说说是什么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