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王府的白桦亭中,林言欢倚靠着栏杆,望着那朵开的最盛的莲花,她记得国公府也有一池莲花,如今看到这景象,难免想起儿时的记忆。

    若是太子没有算计父亲与兄长,她依旧是林国公府的嫡小姐,可是终究天不如人愿,林言欢在祁朝城里漂泊了十年,无所依从,即便在烟花巷里无人敢惹她,即便临江王给了她庇护。

    到头来,慕北城不还是利用她对付镇北侯沈故了吗?儿时的玩伴成了祁朝王爷,而她依旧是罪臣之女,林言欢只觉得慕北城拿她当棋子罢了!

    白芍院里一堆女人,临江王出了名的多情,一时性起,得到了便不再过问,慕北城让她读不懂,也让她捉磨不透。

    亦白院是慕北城给她新盖的院子,一比一还原了她在林国公时的院落,林言欢本以为他待自己是不一样的,可瞧见白芍院里的那些女人的待遇并不比她差,林言欢直道自己多想了。

    慕北城心悦谁与她无关,她林言欢而今只想为父亲平反,别无他求。她不去惹事,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她的麻烦,这不,白芍院里的那些女人,大摇大摆的向白桦亭走来。

    “哟!这位姑娘就是王爷新带进府的那位,听说是烟花巷出来的,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让王爷染病了可不好!”为首的姑娘话中句句带刺,对林言欢一点也不客气,她是最先进府的那一个,一直以正室自居,她长孙怜一身傲气,即便府中女人越来越多,也不曾有人能高过她一头。

    自从林言欢进府,长孙怜便慌了,她从慕北城的眼神中能看出,王爷待这姑娘是不一样的,隐忍中藏着难言的爱意,虚情的表面覆盖着真心。

    长孙怜慌了,彻底慌了,她不允许临江王爱上别人,即便她知道慕北城对白芍院的女子并无真心。

    心中的忌妒蔓延,长孙怜越看林言欢越觉得她不顺眼,她想试一试在慕北城心中,林言欢到底是什么地位。

    长孙怜并不是一位刻薄伤人的女子,可不说些难听的话,怎能引出慕北城的真心来,她到想看看临江王是会护着林言欢一人,也是会偏袒白芍院的女人们。

    林言欢听了那句伤人的话,并没有反应,她至使至终都不曾看向白芍院里的女子,比起她们,林言欢更喜那一池莲花!

    她又不是慕北城的什么人,这些女人凭什么找她的麻烦?一位无家可归的姑娘家住在王府,就不能是客人吗,她们偏偏要自己脑补,将她想成王爷的女人。

    长孙怜心中暗笑,你以为你不理我,我就没有法子了吗?长孙怜示意一旁的丫鬟将那朵莲花摘来。丫鬟会意,不多时丫鬟就将莲花双手奉至长孙怜面前,没有那朵莲花,这池塘有些黯然失色,林言欢没了观莲的心思。

    林言欢淡淡道:“姑娘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便要占为己有吗?这莲开的这般好,何苦将它采摘了去?”

    林言欢盯着长孙怜手中的莲花,一脸惋惜,它本还可以多活着时日,如今摘下,怕是要枯萎凋零,只片刻就没了在池塘时的美感。

    长孙怜微微一愣,心想林言欢怎的只在意这莲花,到是与她昔日的表妹有些相像,长孙怜方才打算当着她的面来暗讽她不洁,却被林言欢先开口了,长孙怜单手将莲花捧起,说道:“林姑娘,这你就不懂了,与其让莲花掉在那一滩淤泥中,还不如在我手中枯萎,这才是她活着的意义!”

    林言欢轻笑出声,“你难道没读过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吗?莲的正确观赏方法应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才对!人人都去采摘一朵,莲花池就没莲了!你若是想诋毁我几句,直言便是,不必去折腾这莲花!指桑骂槐,不如直说好了!”

    长孙怜被猜中了心思,不怒反喜道:“姑娘到是能说会道的,难怪王爷会带你回府,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林言欢!”

    林言欢么?这名字怎有几分熟悉,长孙怜一怔,想起了什么,她顿时收起了方才的轻蔑语气,缓缓道:“方才我言语间冲撞了林姑娘,还望林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们不该是敌人!”

    长孙怜眸带柔光,没了方才的利嘴,带刺的刀成了棉花,这一转变也太快了些,此时的长孙怜像变了一个人,妒忌尽收,强势的姿态没了,一副大家闺秀的举止气度,她看向林言欢像在看一位晚归的故人!有欣喜,有惊讶,亦有几分劫后相逢的唏嘘!

    林言欢仔细打量着长孙怜,这姑娘的眉眼是像极了她昔日的一位故人,可那位故人在十年前的变故中就没了,怎会是她呢?

    林言欢不确定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