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开心,”静怡别过脸不看他,“你来了我才不开心。人家马吊打得好好的,被你一搅和,以后没人愿意跟我玩了。要不,你把云韵请上山庄和我一起住?我想她了,我还可以和她一道去看师傅。”

    多铎默然,他该怎么告诉她十二贝勒府这时乱得像锅粥一样,阿济格在边境巡查过深,遇上了为数不少的马贼,追击时不慎坠崖,现在生死不明。

    云韵本来守着司马念好端端的,不知是谁向她泄露了消息,就在之前镇南王大军出发离开盛京那天她便不见了影踪。

    他的衣袖里还放着云韵派人送给静怡的一封信,信上寥寥数语,就说自己要去看看阿济格究竟是生是死,绝不愿呆在盛京守着活寡死后建一座贞节牌坊了此一生……

    要是静怡知道了,说不定会魔障般,天没亮就跑去找她了,于是他只能什么都不解释抱起那满腹不平的女人直接上床。

    小银钩松开,青纱帐幔垂下,静怡侧身向里而卧,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一般。

    他心里轻叹一声,从背后贴紧了她,不管不顾地缠着抱着。

    他宁愿她生气、发怒,甚至大哭。

    都比现在这样要好。

    跟什么人都有说有笑,打马吊赌银子刺激异常,好像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乐不可支,却比哭更让他难受。

    正如现在,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那天他跟孙菲菲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他为什么要娶孙菲菲她也知道了。

    只是那天,他真的被她脸上的笑容和那一个亲吻骗了,以为她一点事都没有。

    第二天天刚亮时,典宇便匆匆来报,说是宫里的人到十五贝勒府宣旨要召多铎入宫。

    多铎匆匆披衣离去,临行前看了一眼仍旧向里而卧的她,伸手把床帐放下,交待落儿说:“不要吵醒她,她醒了后就说本贝勒突然有事要处理,让她好生吃饭服药。”

    静怡慢慢放平身体,睁开双眼看着帐顶的图案,咬着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多铎都没有上过山庄,只让典宇送来了一个食盒,说是知道她喜欢吃藕羹,而秋天将至怕是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莲藕了。

    是夜,静怡在庭院中吃着重新温热的藕羹,忽见漆黑的天幕绽出一大朵异彩光亮的银花,瞬间照亮了天际。

    落儿不禁惊叫起来,“焰火,六福晋你看,好漂亮的焰火!”

    静怡也仰起头微微惊讶,夏末秋初,中秋未至,何以有焰火竟放?落儿这边已经问出口了:“陈嫂,你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有焰火放吗?”

    焰火灿烂,然而越发看的人心底寥落。静怡放下汤匙,走回夏映馆内她的卧室,刚走到门前便听得快嘴的落儿问陈嫂道:“又不是过节,好端端的放什么焰火?”

    “小声点。”陈嫂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吗?贝勒爷大婚当夜要放最好最美的焰火,大汗特意让几大商家来一次演示,好让贝勒爷和孙小姐挑选。你看我们贝勒爷这阵子都忙昏头了,今年盛京的盛事莫过于此”

    “那贝勒爷是真心疼她的吧”

    “真心也好假意也好,飞上枝头的麻雀变了凤凰又能如何?还有比她飞的更高的。贝勒爷宠她又如何,姬妾生的儿女只是庶出。六福晋也是命苦的,听贝勒府的人说,贝勒爷连嫁衣都给她准备好了,还让她过了礼部的审定,不料一夜之间正妻之位就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