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不多帅,不多幽默,贵在老实。”我瞎说的,我和王端之发乎情止乎礼,压根没提及进展关系这一层。

    韩彻蹙起眉心,“三十三?”

    “哦,结过次婚。”

    韩彻点点头,没继续这个话题。被调大音量的音乐打断了对话气氛,我们难得在车上安安静静,一言未发。驶至市街闹市街区,韩彻兜了一圈在自行车、电动车的空隙中艰难停了车。下车他看了一眼,一把拉住我扭头就走:“快跑!”

    我疑惑:“怎么了?这里不让停吗?”

    他脖子像打了石膏,没法回头似的:“停的太他妈丑了。”

    我好笑地转头,他赶紧把我的头掰过来,“别看别看,不能毁了我英明的形象。”

    韩彻带我来的是M市老菜场中的一家早茶馆。笼屉的蒸汽浮在面上,大铁锅中的鲜香味唤醒食欲。他带我来如此烟火气的餐馆,倒是出乎我意料。

    我们到达时恰是午餐排队的中高峰,店里坐满了堂吃的叔叔阿姨。

    他熟门熟路,礼貌弯腰打了声招呼。拼到座位后,韩彻指着墙上被油垢浸匀的菜单问:“喜欢吃什么?”

    我撑起脸,“红汤馄饨?”我重口。

    “这家店的泡泡馄饨很有名,”他指了指外面排队打包的食客,“他们基本都是来买这个的。”

    “好啊,我不熟,你点,我不挑食。”

    韩彻点了三碗泡泡馄饨,一屉小笼,一碗甜豆浆,一碗莼菜汤。

    点的太多,我们是拼桌,小半张桌子堆不下。

    他将两碗馄饨并成一碗节约空间,我们手搭在桌边艰难又舒适地吃着,这是我熟悉的平实环境。

    “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儿吃啊?”我舀了个泡泡馄饨,吹了吹,张嘴一尝眉峰不觉挑起。这个馄饨味道不见多独特,但由于皮薄,每个小馄饨都鼓起一股气,挺着小肚皮儿浮着,一口咬下去,汤汁儿饱满,葱香四溢。

    “我从小在这条街长大的。”

    “真的?”我向塑料帘子外张望,这条窄街年代久远,是十几二十年前本地人的居住区,“我看你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想到也是巷弄里出来的。”

    “我养尊处优?”他指着斜前蔬菜摊位的老阿姨,“你知道我小学每天放学要去那里干嘛吗?”

    我看了眼农贸菜场那入口的摊位,摇摇头。

    “我每天都要去捡菜叶。”他见我不信,笑着耸肩,“我小时候有几年新鲜蔬菜都吃不起,爸妈又忙,我捡完烂菜叶回去,自己拣完、洗好,等我妈下班回来煮。”

    我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下意识看向他的手,白白净净的,不像干活的,“真的啊?”

    他两眼一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