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展颜,又恢复了往日的娇俏可人,笑盈盈地拍了拍司马琴的肩头:“司马将军被吓着了吗?揽月本是玩笑话,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好好的贵妃不当去和男人私奔,这是人干的事吗。”

    说完,转身离去。

    司马琴定如松木,目光悲怆。

    他将才多想答他一句,他愿意。可司马崖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让他活下来,这样的恩情,他如何能抛下。

    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的屋子燃起朦胧灯火,他亦才放心的离去。静悄悄地越过土城,凄冷月色下,穿着了黑色束衣,仿佛与夜晚融入了一处般,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素野酒馆。

    酒馆早已打烊,扬在门外的帆布招牌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司马琴抬眼看了看破旧的帆布,在整个土城,这是只有他和酒馆老板娘才知道的秘密——

    三年前,天渠挖掘了第一座金矿,而后接二连三的矿产不断,亦让天渠整个国力飙升,眼见着便要越过了照曦洲。一旦天渠越过照曦洲,将不会如往常那般上贡称臣,取而代之的是大兴兵工,进攻照曦洲,让照曦成为天渠的附属国。

    那时,照曦洲的皇帝终日惶恐,与司马崖商讨计策,听说两人在书房中商议了整夜,等到第二日司马崖从皇宫回府时,便将寄居府上的素野夫人扫地出门。

    坊间传闻是司马崖玩儿腻了才将她赶走,可他们哪里知道,明面上司马崖将她赶出将军府,实则是让人送她到了天渠边的土城,监视这里的往来商队与金矿出口。土城是整个天渠国唯一的入口,无论是往来商贸还是当地人,都必须经过土城。

    也正因此,素野夫人居守在此地,伺机往照曦洲递送消息。

    虽说土城荒芜,可十里外的商镇倒是繁华热闹,往来的大多数人都只会在土城匆匆而过,赶路去往商镇中歇脚。所以,也没人注意这里何时多了间破旧的酒馆,纵使老板娘貌若天仙,也没人过问。

    踏入酒馆的第一眼,便瞧见了素野,穿了身干净的素服,可皮肤却比从前黑了好几分。此刻的她,正靠在酒柜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瓜子儿,手里拿着从照曦洲带来的话本子,看得十分入迷。

    也未瞧见站在门口的司马琴,兀自笑得开怀。等到终于发觉有人瞧着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话本子。

    可她从未想过,不经意抬起头瞧着的人,却是司马琴。

    “早料到你会有此一行,却没想到会选在今夜。”素野将手中的瓜子儿和话本子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递给他一杯水:“听说你们来时并不顺利。”

    司马琴将水杯放下,未沾一口,他亦知道这些消息必然是义父与他所说,冷清地答了声:“对。”

    素野轻笑:“还是这般清冷模样,看来这世上都真没什么东西能融化你。”

    司马琴沉默,看着她。

    “行吧。”素野索然无味地砸砸嘴:“你义父特地交代我,要我照拂你与揽月,顺利完成任务。”

    “你知道,我从未让义父失望过。”他顿了顿,眸光微沉:“今夜来只求你一件事。若有一日遇上不测,求你带揽月离开。”

    素野挑眉,右手托腮杵在酒柜的台面上,左手食指有一圈没一圈地转悠:“怎么,你司马琴也会关心人了?”

    “她是百里家的幺女儿,也是义父的侄女。”言下之意便是,与司马崖有关的所有人,他都要保护。对于司马琴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素野盯着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来便是说这话的吗?”

    说着,却见司马琴从腰封中掏出一枚绿瓷扳指,上好的幽华碧玉,在昏暗的屋子内光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