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迫于他身上的威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之禅乜了他一眼,启唇道:“出去!”小倌如蒙大赦,哆嗦着腿跑了出去。

    王之禅慢步到古琴前面,弹了一曲《广陵散》,《广陵散》以聂政刺韩王为背景,端的是大气恢弘、气势盎然,随着节奏的加快,一股杀气在琴间弥漫开来。

    一曲弹完,王之禅启唇道:“我的琴艺与刚才那个小倌相比如何?”

    他面色严肃,冷冽淡漠,赵时宜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只如实道:“自然是你弹的好。”

    王之禅接着道:“我与那小倌相比如何?”

    这……

    那小倌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小倌面色清秀,单个拎出来看倒还过得去,若是与他在一起,就犹如单薄的小草,不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有云泥之别。

    赵时宜道:“你是权倾天下的王秉笔,小倌如何能与你相比?”

    王之禅一本正经道:“既然他比不上我,你为何想用他做挡箭牌。是不是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挡箭牌?”

    赵时宜伸手托住下颌,看着王之禅,这如何能一样,小倌只是一个挡箭牌,以后就不相往来了,她与他可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她对王之禅道:“你不会是醋了吧,因为一个小倌醋了?”

    王之禅眉头微蹙,心道大娘果然还是个孩子,考虑事情只顾眼前,并不长远。今日李家求亲,她用小倌当挡箭牌拒了,来日吴家求亲,张家求亲呢?

    李家是要脸面的人家,会因为她名声不好不再做成亲的准备,若是遇到那起子攀龙附凤不要脸面的人家,她该如何是好?

    他道:“你今日自毁名声,可以让李家退却,以后若是遇到攀龙附凤,不要脸面的人家求亲,该如何应对?”

    赵时宜细细思索,若真遇到只图赵家权势,不要脸面的人家,她是推脱不掉的,虽说父母疼爱她,也不可能任由她一直待字闺中,做老姑娘。

    她原以为二人可以不声不响的相处下去,现在看来却是不可能了。她看了王之禅一眼,嗫嚅道:“你容我再想想。”

    王之禅点点头,又信手弹了一曲《十面埋伏》,曲子堪堪到了高潮,木门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如宴到底顾及赵时宜的名声,并没有带很多人,只带了两个随从,这种事情总归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为了造势,他本想揪住弹琴的小倌暴揍一顿,没想到古琴前坐的人不是小倌,而是司礼监秉笔、九城提督、监察院掌院王之禅。

    看到他在这里,如宴之前的疑惑一下子就明了了。怪不得大表姐不愿与自己成亲,也不敢把她钟意的人告诉姑母,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如宴斥退身后的侍从,转身关上木门,竭力忽略掉坐在一旁的王之禅,把目光投向赵时宜,开口道:“大表姐,今天的事情还宣扬出去吗?”

    如宴无论才华还是能力在同龄人当中都是皎皎者,但他再老成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事关王之禅,必须慎之又慎。

    赵时宜捏捏太阳穴,说道:“我现在乱的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先回府吧,待我有了打算再告知于你。”

    如宴偷偷看了一眼面若冰霜的王之禅,又看了一眼满面愁容的大表姐,心道这两人定是在闹情绪,自己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妥当。于是跟赵时宜道了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