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符已交,豫南王所辖士兵全部归于朝廷。解决了大歂最大的隐患,庆德帝高悬的心沉沉的落在了地上,他又可以安心的修道炼丹了。

    翌日,霍青珩收到圣旨,皇帝命他到豫南收缴残余士兵,将豫南王府的府兵编入大歂军队,为朝廷所用。

    霍青珩出发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雨,那雨如泣如诉,大如瓢泼,平时懒散的赵时宜罕见的勤快了一次,她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了一番,头戴赤金钗头凤,身穿大红襦裙,赶到城外与霍青珩送别。

    霍青珩比她到的早,远远的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她身量高又穿了一身红衣,乍一望去如一朵开在雨中的红莲。

    他撑起油纸伞向她迎了过去,连翘这次倒是没犯糊涂,看到霍将军过来,识趣的退到了马车旁边。

    雨愈发大了,疾风挟裹着雨珠钻进油纸伞下面,打湿了赵时宜的衣摆。地面上泅着的雨水一点点渗进她的绣鞋,凉意从脚底缓缓升起。

    霍青珩瞥了一眼她的鞋子,把手中的油纸伞递给她,说道:“拿好了。”话音一落,赵时宜腾空而起,他把她横抱在怀里,快步向一侧的八角亭走去。

    赵时宜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把油纸伞高高举了起来。她伏在他身前,透过雨声听到了咚咚的心跳声,只不知这过□□猛的心跳声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不好意思说话,透过他的肩膀远眺附近的山色,大雨给青山穿了一层薄纱,迷迷蒙蒙的,就连满山的绿意都变得朦胧暧昧起来。

    八角亭的房檐很阔,挡住了气势如虹的大雨。霍青珩把赵时宜放到亭子下面的长凳上,坐到她身旁,低声询问道:“脚丫子冷吗?”

    寒从脚起,虽是夏日,凉水灌进鞋子也是极凉的。赵时宜的脚趾动了动,鞋底滑/腻一片。绣鞋真是从内到外湿的透透的。

    她难得的害羞起来,小声道:“倒也不是特别冷。”

    不是特别冷,那就是一般冷了。

    霍青珩腰一弯,不知怎的,赵时宜的脚就被他握在了手心里。他的手放到她的脚踝上,似乎想要脱掉她的鞋履。

    她曲起腿,想把脚从他的手心中抽回来,奈何力气太小,分毫也动不了。

    看着媚眼含羞带怯的赵时宜,霍青珩轻轻笑了笑,他的笑如山间清风,又凉又爽。此时她并没有吃螃蟹,也没有被美酒迷了心智,自然不愿让他碰到她的玉足。

    他懂她的顾忌,却舍不得让她受凉。他温声道:“妹妹别恼,我不会做那逾矩的事情。”

    说完脱掉她的绣鞋,隔着水淋淋的袜子,把她的脚丫子捂在手中。他常年行军,身体健壮,虽然也淋了雨,却一点也不冷,掌心热的似一个小火炉。赵时宜的脚被他握在手中,也就不觉得凉了。

    她是娇娇的女儿家,如今脚丫子被人握在手中,自是羞的不敢说话,霍青珩挑起话头:“最多不过半月我就回来了,你这几日乖乖待在家中,待我回来了,再带你出去玩乐。”

    待嫁女不似一般女子,出嫁之前是不能抛头露面的。赵时宜本做好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打算,没想到霍青珩还想着带她出去玩乐,不禁喜从心来。

    羞怯也被抛到了一边,她喜滋滋道:“西华门附近的梧桐街南头有一家早点铺子,别看那铺子摊面不大,做出来小笼包可是一绝,待你回来了,可一定要带我去吃。”

    果真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脑袋瓜子里尽惦记吃食了。

    他道:“我记住了,还有别的想去的地方吗”

    赵时宜认真的想了想,接着道:“我想到城东的玉萃坊打一副赤金缠红宝石头面,待成亲那日戴。”玉萃坊是京城最好的首饰店,世家妇人小姐皆爱到那里订制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