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2)
这部戏是一部古代悬疑单元剧，唐果要拍的这个单元名字叫做《见青山》，他一人分饰两角，扮演一对孪生兄弟。故事发生在一江南望族，沈家大宅沈夫人生产时险些难产丧命，又逢当夜暴雨连绵，几十年罕见的恶劣天气还引发了小范围山洪。老族长恐是凶兆，第二天请来算命先生，那先生进门便一眼紧盯襁褓中的婴儿，见其中一婴孩颈下红痣，又见门外青天红光乍现，口中念念道道说是灾星降世，便要把那婴孩陈塘溺毙。
沈夫人自是不愿，拖着虚弱的身子把孩子护在怀里，几次哭晕过去，但仍不肯放手。沈老爷不忍，带着几十口家眷和族长下跪担保：只要能保孩子性命，他会把他送到后山净慈寺去，跟着师父吃斋念佛，扫叶焚香，他再派几个家丁前去看守，定然不会让他出什么乱子。老族长不忍，再看一眼安静闭目躺在母亲臂弯的粉嫩婴孩，终是摆手罢了。
要拍的第一场戏便是暴雨夜生产的戏份。昨天来的时候匆忙，加之身体不舒服，唐果便没有仔细观察四周环境，现在再看，才发现这里真真算得上是“深山老林”，他们站在山脚，往上看某座山的半山腰，似乎真的藏着一座古老的寺庙。深山幽静，远处隐隐传来敲钟声，他望着案桌上袅袅的香炉和上供的贡品，捧着熏香仔仔细细地拜了拜。
中午的时候全剧组一起吃了个饭，工作人员一桌，演员一桌。唐果是主演之一，他挨着导演坐，那导演他认识，叫杜征，不是大导，但在去年的国际电影节上凭借一部文艺片斩获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两个大奖，风头正盛，却愿意来拍这种小成本的电视剧。唐果想起陆霆霖和他说过，说杜征拍戏就看剧本好不好，而且爱用新人。他望着餐盘里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半只鸡翅发呆，想着到时候要是自己演得不好，岂不是要把杜征气死。
怔愣的空当有人凑过来，热热络络要给导演敬酒，唐果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赵梦楚，这个剧的另一位主演，演他的知己竹马。
早在确定演员之后没几天，赵梦楚就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对方是个热情的人，之后的两个月又要在一起共事，唐果没理由不加他，但之后并没有联系，只是收拾东西来剧组的前两天，赵梦楚才给他发了一张青山绿树的照片，他告诉唐果他提前到了，问他什么时候来。唐果回他：后天。
赵梦楚是个比唐果还要新的新人。要说唐果之前还拍过两部戏，但是赵梦楚，反正唐果是没看过他的戏。他们年纪相仿，但长相性格却截然相反，赵梦楚长得高壮，一张脸和陆霆霖一样硬朗刚毅，只是比陆霆霖多了几分阳光。他爱笑，尤其爱露齿笑，这让唐果很容易就卸下了疏离与防备，即使阳雪打电话来说赵梦楚是投资方那边塞的人，让他知道但只需顾好自己的戏，唐果都没有对赵梦楚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他们很快熟络，山里温差大，早晚露重风凉，转场或者等戏的时候赵梦楚都会把他自己的外套脱给唐果。起先唐果是不接受的，但是连打几个喷嚏之后不得不又披了一件对方的大衣，他害怕生病拖了剧组的进度。他跟赵梦楚道谢，魏驰第二天就带了三件外套上山。
赵梦楚是个善谈的人，也有十足的感染力能勾起别人交谈的欲望，因此唐果愿意和他聊天。他们大多时候都在聊剧本，偶尔会说一些圈子里的八卦，但唐果大多不知道，每次听赵梦楚说，都是一个反应，张大嘴“啊？啊！”地惊叹或感叹，于是赵梦楚给唐果起了个外号，他叫他“小白”。
大多数时候的交谈都是有趣且友善的，除了那次赵梦楚主动提及陆霆霖。他们当时正在为一场久别重逢的戏对戏，唐果找不对感觉，连台词都记住上句丢下句，他逐渐烦躁起来。赵梦楚不知道是想帮唐果酝酿情绪还是好奇，他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早结婚啊？你跟陆霆霖早就认识吗？你们感情好吗？我看你来剧组这么多天也没主动提过他，他好像也没找过你吧，你不想他吗？要不你把我想象成陆霆霖，咱们好久没见，你肯定想我了，你就……”
“别说了！”唐果厉声打断了赵梦楚，他头痛欲裂，不知为什么，满脑子全是陆霆霖。
当天的戏没有顺利拍完，唐果状态很不好，他提前回了山脚下的酒店。晚饭也没吃，魏驰提着外卖进门的时候，唐果正躲在厕所里偷偷哭。
唐果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哭，可他就是想哭，本来这些天都好好的，他很少忘词，NG都少，连导演都夸他演得很棒，怎么就今天偏偏进入不了状态呢？一定是因为陆霆霖，唐果愤愤地想，当时陆霆霖不识趣地在他的脑袋里跑来跑去，他怎么能不分心呢！
晚上洗过澡，吃了药，唐果的情绪才稍稍好一些，他躺在床上，想给阳雪打个电话，或许她能给他一些好的建议。但还没有拨通，陆霆霖的视频电话倒先拨了过来。
唐果吓了一跳，不清楚为什么将近一个月不曾联系的陆霆霖会突然找他，他犹豫着接通，就见镜头里一张粉白|粉白的小脸正冲他笑，是陆鸣。
“哥哥！”小孩子清脆的声音冲出屏幕甜腻腻地钻进唐果的耳朵里，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好，应了一声之后便专心和陆鸣讲话。
陆鸣讲他今天的课程，讲他刚刚吃了鸡蛋布丁，讲他分享日收到了同学的零食。唐果仔细听着，眼睛却不自知朝着陆鸣的身后张望。
“对了哥哥，我要说爸爸。”陆鸣突然转变了话题，“爸爸最近都没有给我做奶油小蛋糕了，你走了他就不做了！”他瞪大眼睛控诉，本来趴在床上翘起摆来摆去的腿伴随着他的“愤怒”用力地砸回床上。
唐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因为他不能完全理解陆鸣所说的自他走后陆霆霖就不再做小蛋糕的话，好像陆霆霖做的蛋糕是他专属的。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失宠”的小孩子，刚要开口就见从屏幕边缘走进一个穿着深蓝色睡衣的高大男人。
“忘了牙医嘱咐你最近不能吃甜的话了？你还告上状了。”陆霆霖坐到床上，伸手把陆鸣抱进怀里，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另一只手把手机凑近了些，“来让哥哥看看你的牙。”
“啊~”陆鸣像被医生检查口腔一样长长地啊了一声，唐果凑上去看，但看得并不真切。陆霆霖放开陆鸣，陆鸣像是安慰唐果：“只是一颗蛀牙，别担心哥哥。”
“嗯，蛀牙了要少吃糖哦，蛋糕也要少吃，会伤害牙齿会很疼很疼的。”唐果是有亲身体会的，因此说起来情真意切，陆鸣被他感染，双手捂着腮帮子喊：“我不要牙疼！”
唐果让他逗得笑。
又闲聊了一会儿，陆鸣逐渐有了困意，靠在陆霆霖怀里快要睡着。他安静之后，便只剩唐果和陆霆霖两个人静默无言，时间仿佛凝固，连放在床头钟表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沈夫人自是不愿，拖着虚弱的身子把孩子护在怀里，几次哭晕过去，但仍不肯放手。沈老爷不忍，带着几十口家眷和族长下跪担保：只要能保孩子性命，他会把他送到后山净慈寺去，跟着师父吃斋念佛，扫叶焚香，他再派几个家丁前去看守，定然不会让他出什么乱子。老族长不忍，再看一眼安静闭目躺在母亲臂弯的粉嫩婴孩，终是摆手罢了。
要拍的第一场戏便是暴雨夜生产的戏份。昨天来的时候匆忙，加之身体不舒服，唐果便没有仔细观察四周环境，现在再看，才发现这里真真算得上是“深山老林”，他们站在山脚，往上看某座山的半山腰，似乎真的藏着一座古老的寺庙。深山幽静，远处隐隐传来敲钟声，他望着案桌上袅袅的香炉和上供的贡品，捧着熏香仔仔细细地拜了拜。
中午的时候全剧组一起吃了个饭，工作人员一桌，演员一桌。唐果是主演之一，他挨着导演坐，那导演他认识，叫杜征，不是大导，但在去年的国际电影节上凭借一部文艺片斩获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两个大奖，风头正盛，却愿意来拍这种小成本的电视剧。唐果想起陆霆霖和他说过，说杜征拍戏就看剧本好不好，而且爱用新人。他望着餐盘里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半只鸡翅发呆，想着到时候要是自己演得不好，岂不是要把杜征气死。
怔愣的空当有人凑过来，热热络络要给导演敬酒，唐果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赵梦楚，这个剧的另一位主演，演他的知己竹马。
早在确定演员之后没几天，赵梦楚就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对方是个热情的人，之后的两个月又要在一起共事，唐果没理由不加他，但之后并没有联系，只是收拾东西来剧组的前两天，赵梦楚才给他发了一张青山绿树的照片，他告诉唐果他提前到了，问他什么时候来。唐果回他：后天。
赵梦楚是个比唐果还要新的新人。要说唐果之前还拍过两部戏，但是赵梦楚，反正唐果是没看过他的戏。他们年纪相仿，但长相性格却截然相反，赵梦楚长得高壮，一张脸和陆霆霖一样硬朗刚毅，只是比陆霆霖多了几分阳光。他爱笑，尤其爱露齿笑，这让唐果很容易就卸下了疏离与防备，即使阳雪打电话来说赵梦楚是投资方那边塞的人，让他知道但只需顾好自己的戏，唐果都没有对赵梦楚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他们很快熟络，山里温差大，早晚露重风凉，转场或者等戏的时候赵梦楚都会把他自己的外套脱给唐果。起先唐果是不接受的，但是连打几个喷嚏之后不得不又披了一件对方的大衣，他害怕生病拖了剧组的进度。他跟赵梦楚道谢，魏驰第二天就带了三件外套上山。
赵梦楚是个善谈的人，也有十足的感染力能勾起别人交谈的欲望，因此唐果愿意和他聊天。他们大多时候都在聊剧本，偶尔会说一些圈子里的八卦，但唐果大多不知道，每次听赵梦楚说，都是一个反应，张大嘴“啊？啊！”地惊叹或感叹，于是赵梦楚给唐果起了个外号，他叫他“小白”。
大多数时候的交谈都是有趣且友善的，除了那次赵梦楚主动提及陆霆霖。他们当时正在为一场久别重逢的戏对戏，唐果找不对感觉，连台词都记住上句丢下句，他逐渐烦躁起来。赵梦楚不知道是想帮唐果酝酿情绪还是好奇，他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早结婚啊？你跟陆霆霖早就认识吗？你们感情好吗？我看你来剧组这么多天也没主动提过他，他好像也没找过你吧，你不想他吗？要不你把我想象成陆霆霖，咱们好久没见，你肯定想我了，你就……”
“别说了！”唐果厉声打断了赵梦楚，他头痛欲裂，不知为什么，满脑子全是陆霆霖。
当天的戏没有顺利拍完，唐果状态很不好，他提前回了山脚下的酒店。晚饭也没吃，魏驰提着外卖进门的时候，唐果正躲在厕所里偷偷哭。
唐果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哭，可他就是想哭，本来这些天都好好的，他很少忘词，NG都少，连导演都夸他演得很棒，怎么就今天偏偏进入不了状态呢？一定是因为陆霆霖，唐果愤愤地想，当时陆霆霖不识趣地在他的脑袋里跑来跑去，他怎么能不分心呢！
晚上洗过澡，吃了药，唐果的情绪才稍稍好一些，他躺在床上，想给阳雪打个电话，或许她能给他一些好的建议。但还没有拨通，陆霆霖的视频电话倒先拨了过来。
唐果吓了一跳，不清楚为什么将近一个月不曾联系的陆霆霖会突然找他，他犹豫着接通，就见镜头里一张粉白|粉白的小脸正冲他笑，是陆鸣。
“哥哥！”小孩子清脆的声音冲出屏幕甜腻腻地钻进唐果的耳朵里，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好，应了一声之后便专心和陆鸣讲话。
陆鸣讲他今天的课程，讲他刚刚吃了鸡蛋布丁，讲他分享日收到了同学的零食。唐果仔细听着，眼睛却不自知朝着陆鸣的身后张望。
“对了哥哥，我要说爸爸。”陆鸣突然转变了话题，“爸爸最近都没有给我做奶油小蛋糕了，你走了他就不做了！”他瞪大眼睛控诉，本来趴在床上翘起摆来摆去的腿伴随着他的“愤怒”用力地砸回床上。
唐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因为他不能完全理解陆鸣所说的自他走后陆霆霖就不再做小蛋糕的话，好像陆霆霖做的蛋糕是他专属的。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失宠”的小孩子，刚要开口就见从屏幕边缘走进一个穿着深蓝色睡衣的高大男人。
“忘了牙医嘱咐你最近不能吃甜的话了？你还告上状了。”陆霆霖坐到床上，伸手把陆鸣抱进怀里，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另一只手把手机凑近了些，“来让哥哥看看你的牙。”
“啊~”陆鸣像被医生检查口腔一样长长地啊了一声，唐果凑上去看，但看得并不真切。陆霆霖放开陆鸣，陆鸣像是安慰唐果：“只是一颗蛀牙，别担心哥哥。”
“嗯，蛀牙了要少吃糖哦，蛋糕也要少吃，会伤害牙齿会很疼很疼的。”唐果是有亲身体会的，因此说起来情真意切，陆鸣被他感染，双手捂着腮帮子喊：“我不要牙疼！”
唐果让他逗得笑。
又闲聊了一会儿，陆鸣逐渐有了困意，靠在陆霆霖怀里快要睡着。他安静之后，便只剩唐果和陆霆霖两个人静默无言，时间仿佛凝固，连放在床头钟表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